出了医馆一里左右,空地上摆着几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同样难以辨别面目,就连见过世面的虎子也不适地捂着胃部。
裴承霖走近几步,刺鼻的味道冲着面门而来,他的步子微顿,随即镇定地走到近前。
捕快们看他的眼神都惊了,这就是知府大人的气场吗?
裴承霖负手立在一处平地,再走一步就是一条手臂,他看着这副场景,淡淡问道:“在何处发现这些?”
虎子答道:“就在进山五里的一处沟里,看样子是遇到狼群,卑职按照您的吩咐,在附近仔细看过,那处坑外有车轮的痕迹。”
裴承霖颔首,视线在尸首的脚上停留几下,绕过去径直朝着拉回来的驴车而去。
李推官由两个捕快扶着,一只脚使力跳过来,地上的场景瞧了几眼连忙捂住,“你们可真行,难道不知道拿布盖着点?”
虎子很委屈,“大人说只要按照他的吩咐去做,用布挡着不是大人的命令。”
李推官听见他刚才的回禀,没好气道:“你们该做什么,还能让大人全考虑到?行了,说说在山里的情形。”
与知府搭档查案子,他即便没有这样的经验也知道裴承霖不喜欢多说,他只需要问了最关键的问题就能猜出当时的情形。
可他搞不懂,他没有部署这次行动,考虑的方面也与知府大人不同。
虎子这次说得更加详细,“卑职进山以后,顺着宽敞的山路走了大概五里,就闻见一股刺鼻的臭味,旁边还有一辆驴车,停在坑边,坑底有尸首十具,还有一些驴粪,显然是有人赶着驴车进山。”
毫无疑问,那人就是凶手。
虎子接着道:“不过卑职没有发现驴的尸首。”
李推官纳闷,凶手夜里进山,那驴难逃过群狼的撕咬,可现在驴活了,难道凶手也逃出来了?
他这么想着,一蹦一蹦地到了裴承霖面前,看着弥漫臭气的驴车,问道:“大人,不必派人去京城林家送信,下官就能确定凶手是绿竹公子,您看是不是该在城门张榜了?”
裴承霖打量着套着驴的绳索上经年累月的勒痕,车辕处的木轴用草绳系了结,眉目间若有所思。
他转身,收敛了思虑的神色,淡淡问道:“何以见得?”
李推官老神在在,“下官昨夜一宿没睡,一直在想,绿竹公子为什么离家月余全无音信,何况他的身边还有他的妻子,试问她怎么忍心撇下年幼的儿子?解释只有两种,要么是已经遇害,要么是做了坏事不敢回家。”
裴承霖不置可否,吩咐虎子将这些尸首收敛下葬。
李推官有些惊讶,“大人,咱们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人带出来,这么快就下葬了?”
他太过意外,下意识想要站到裴承霖的对面,伤脚触地的瞬间,他嚎一嗓子,整张脸皱成一团。
裴承霖无奈摇头,朝虎子看了一眼,虎子立刻心领神会,跑到李推官面前蹲下,“大人,上来。”
李推官无奈地趴上他的背,还在惦记张榜的事,“大人,您只管张榜,那绿竹公子一定还活着,下官等着他给这么多人命一句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