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去......”张敏儿摇了摇头：“我是想将公司问题都解决好了再全部交给黎路。”
“你比我更清楚，一个公司的问题层出不穷，解决一个还有一个，你不可能全部都解决好、而你既有意交给黎路，就应该按他的思路来。否则你垂帘听政吗？”杜曼玲摇头，并不认同张敏儿的说法。
在她看来，张敏儿不过是认为只有自己行、别人都不行，对老公如此、对儿子也是如此。所以哪怕黎路已经长大、哪怕敏行的路是可以看清楚的时候，她仍然疑虑多多、不肯也不敢放手。
“是，你说得有道理。”张敏儿缓缓点头。
“但敏行交给黎路了，你呢？”杜曼玲又问：“现在我们可正是做事业的好年龄，难道你退休去养老？”
“做一个董事长该做的事。”张敏儿笑笑说道。
“听说黎路给你找了个助理，专门管着你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杜曼玲问道。
“我和小樊配合还不错。上次污水处理车间的事情，他做得相当好。”张敏儿点头。
“所以你看，黎路的方向是对的。”杜曼玲笑着说道。
“我看你是想我完全放手，让黎路这个小孩子羊入虎口。”张敏儿轻哼着说道。
“Janie都能虎口拔牙，更何况黎路，你多虑了。”杜曼玲仰头大笑，直说张敏儿护犊子又狭隘，没一点儿传奇创业人的格局。
“格局是什么？是能换贷款、还是能减税？”张敏儿也笑了，看着杜曼玲大笑的样子，便又想起她年轻时候的张扬霸道，这一转眼，这么多年就过去了。
“有道理。那你想清楚再做决定。”杜曼玲点头，笑着说道：“没想到你在遇到这种大事的时候还能想到我，我感动得很。原本今天帮Janie摆平一个想踩着她往上爬的人，要你承我个人情的，现在就算了。”
“亏你说得出口。”张敏儿招手叫来服务员买单后，对杜曼玲说道：“竹西是年轻，以为说了休战你就全心对她。你这个老狐狸是真心帮她吗？你一边收买了那个Tina、让你自己多了跟眼线、竹西身边多了个定时炸蛋，又让竹西心里记着你的好，毫不犹豫的站在你这边。倒是好意思要我承情。”
“说你狭碍还真没说错，那么个蠢人，我要她做眼线做什么。”杜曼玲大笑，与张敏儿齐齐拎了公文包起身，两人边往外走边说道：“我告诉Janie，那人蠢得很，没什么破坏力、还能做点事，让她放心用。也不知道她听懂没有。”
“不知道，工作的事她从不和我说。”张敏儿轻瞥她一眼后说道：“我知道那个蠢人的事，还是她和黎路发牢骚的时候我听到的。”
“嗯，你还不是她婆婆、就算成了婆婆，也只是婆婆。论亲密度也达不到和你谈心、要主意的程度。”杜曼玲笑着说道。
“你连这也懂，我很意外。”张敏儿笑着摇头：“等你有了婆婆再来和我说这话，我多信你两分。”
“你对我要求也太高了些，我这年龄能找到老公不难、要找着婆婆可不容易。”两人走到车边，杜曼玲冲着她挥了挥手后，便上车发动车子走了。
稳重的起步、漂亮的弧线，还是那个随时随地都保持风度的S&P中国首席杜曼玲，而不是张敏儿印象中那个年轻气盛、嚣张霸道的女孩儿。
张敏儿发动车子缓缓往前开去，那速度、慢得让人以为她不知道回家的路要怎么走……
车载音乐将她的思绪拉回到从前。
年轻的时候她做事从不与人商量，定了、就去做了；后来渝市来了个杜曼玲，虽是对手、她却从杜曼玲身上看到自己初创业时候的样子，两人在你来我往的争斗中，竟也生出惺惺之情。
后来杜曼玲遇到潘立的事，喝醉了找她倾诉，她什么也没说，就听着她哭着、笑着说了一晚上，从此对她便多了几分心疼。
再后来，她遇到一些烦心的事，也偶尔会找杜曼玲说两句，虽然在商业竞争上两人从不让步，但两人却彼此知道对方最私密的事情。
就像现在，她公司的未决之事，思来想去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商量的人。
最后还是她，杜曼玲，能听她说、能懂她、就算不给意见，但仅有个可说的对像，她自己也能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