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交易对我来说太难了。”杜曼玲轻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如果你了解事情的全部你就应该知道,审计的事我说了不算。”
“但你可以去说服那个说了算的人。”张敏儿轻抿了口咖啡后,悠悠地说道:“这交易表面看似是你吃亏了,因为竹西申诉也好、起诉也罢,和你都没什么关系,损失的总不过是公司、公司要推一个人出来做替死鬼,估计也会是那个发起审计的人,怎么也轮不到你,现在却要你去周旋这事。”
“但你我都不是那种遇事只看表面的人。竹西用于反击的手段是不是只有和我说的这一种?还是她还会有更好的方案?她的反击会不会误伤到你?”
说到这里,张敏儿的语气停顿了一下后才又接着说道:“或许她根本就不是误伤、根本就是打算要伤亡大片,以泄她被出卖之忿。”
“张董这话里有威胁的意思了。”杜曼玲的脸色微变,却又失笑着说道。
“我威胁你做什么,又不是我去做、我也不能指挥她去做。你和她共事这么多年,了解比我深、也懂她比我深。”
张敏儿笑着摇摇头:
“其实我们今天的交易就算达成,我还有面对黎路和竹西责怪的风险。只是我这个人做事向来不思前想后,想来和你聊就来了。能想到的好处、坏处,也都想了,最终能不能成,还是要看你。”
“虽然我知道你能力强、根基深,但我不知道你们s&p的内部流程和人事风格,也不知道这事你去做能有几分把握。”
“唉,也算是我一时头脑发热吧,这事儿我是旁观、你是隔了总部好几层的外派人员,都把控不了结果的。算是瞎着急吧。”
“你知道就好。”杜曼玲缓缓点头,端起咖啡杯慢慢地喝了两口后,又思索半晌,才对张敏儿说道:“其实在总部做了去中心化的调整后,我和竹西一起做的这个局,也只能保住中国Office内部平衡最多一年,一年后,怎么也要只能下沉了。我这几天也在想,为了这一年,我还这么左支右挡的与整个总部抗争,是不是值得。”
“有时候......不到最后,总是不愿意撤手认输,就像竹西一样。”张敏儿点头,一脸诚恳地说道:“我都不知道她这样挣扎的意义在哪里,就算最后起诉胜了官司,她在S&P还能如以前一样的岁月静好、只用专业的做事就行了吗?”
“想必你比我更明白,人一旦卷入了战局,就没有全身而退这个说法。与其如此,不如早退。”
“早退......”杜曼玲缓缓地吐了口气后,微眯起眼睛沉默着。
张敏儿也不再说话,低头用那小夹子,将点心盘中的松子一颗一颗地夹开,一会儿功夫她手边的小盘子里就堆了一堆小山高的松子仁......
“成交。”张敏儿‘咯嚓’夹松子的声音中,杜曼玲沉声说道。
“好,那你去安排吧。”张敏儿举手招来服务员买单。
“这么现实!”杜曼玲不禁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