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炸响,一簇紫电硬生生的劈落在竹叶巨人身上,一簇玄火烁着幽紫的诡光,熊熊燃烧起来,而此时那隐在暗处的施术者,惨叫了一声,从密林之中滚落了下来。
众人心底皆是一怔,仰头望向那密不透风的诡云,就在众人心底生疑时,一团紫火幽幽的从那灰云中滚下,紫火虽为火,却晃动似玄液,玄液在空中左凸右凹上扬下翻,不多时竟化为了一道人形。
这时有人大笑道:“看来此乃灵魇前辈无疑”
而正当这人得意的跪伏在地,试要叩首时,一道烁跃的雷光,锵的一声从玄天之上,抖落了下来,却正巧落在了那人的身上。
众人皆难以相信眼前这一幕,若是灵魇大人,那他缘何要对崇拜他的信徒出手?显然此人并非传说中的灵魇。
那玄液化作的人形,却是一位枯槁老迈的老翁,那老翁衣衫褴褛,嘴中含着一根草叶,手里执着一根拐棍,若是混迹在街市,便是一位老乞无疑。
刑海眉毛略皱,他悠悠叹了口气,道:“老怪,我儿时遇你时,你便道:万年光阴犹如朝夕一瞬,而今又过了数万载,你活那么久不累吗?”
那枯槁的老者,用拐杖拄了拄地,重重的咳嗽了两声,语意绵长道:“这世间还有人嫌时间长的吗?”,说罢,用手锤了锤胸口,神情苦涩的又重咳了几声。
待看清了老者的面貌后,于尊和颜冉澈心底皆是一颤,几乎同时喊出来,道:“竟然是你!”
老者懒倦的抬了抬眼皮,浑浊的眸光,似一滩死寂的枯水,“是我,又如何?”
于尊愤懑道:“你来了正好,你不来我还要去寻你呢,尘老前辈的死该怎么算,你可想好了?”,面对老人,他似又变成了那位义愤填膺的少年,他气鼓鼓的抱着双臂,等待老者的解释。
这时颜冉澈亦愤声道:“老乞丐,亏我曾那般对你,你却如此回报我,不仅害我失了一条腿,更是让我颜家溃为一片土沫之辈,我今日便要与你讨要个说法”
那老乞丐,不慌不忙的从云巅之上,悠悠的踱步而下,叹了口气道:“哎!若老朽不现身,你二位恐将大祸临头啊!”
“老乞丐,你莫要装腔作势了,若非遇见你,我颜冉澈本应活得潇洒自在,我颜家也依旧是炎宣城内数一数二的大宗门”颜冉澈双眼通红,面目狰狞道。
“糊涂,糊涂,好生糊涂,若非老朽那坛枯墨,你颜家怕是要绝后了,我且问你,自你腿上出现那道符印起,你可还半夜梦醒,去那口枯井寻亲?”
老者的这句话,犹如一道炸雷般,直击的颜冉澈魂灵一片乱麻。
“你怎知那口枯井?”此时,颜冉澈嘴角已有些颤抖,他神色慌张,嗫嚅道。
“那你可知,你和你妹妹身边一直跟着他们吗?”说罢,老者指尖迸出一条紫电,那紫电化为一条龙首蛇身的异芒,锵的一声轰击在颜冉澈脚下的影子里。
一声尖利的鬼啸,犹如千万根长刺般,扎入众人的心底,便是于尊也难掩脸上的痛苦之色。
颜冉澈难以置信的看着从自己影子里,飘摇出的一团黑气,于尊却心底一滞,他体内的苍梧气,似在翻腾。
“这乃是鬼气,你可知?”老者颜色肃穆道。
颜冉澈皱了皱眉,破口大骂道:“你莫要耍些术法来糊弄我了,什么鬼气,不过是你的障眼法而已”
老者长吁了一口气,大怒道:“你这泼皮,且瞧一番你的右腿”
颜冉澈心底一滞,心底带着一丝隐隐的期待和稍许沉重的不安,轻轻地抬起了右腿,一股喜色登时在颜冉澈的脸上铺展开来,他轻轻地一弹右腿,竟如一只凌霄的云燕般,直射入穹顶。
过了足有一息,他才悠悠的从云间坠落下来,脸上却已无了方才的愤懑和愁怨,却依旧大吼道:“老儿,我的右腿因你而伤,亦因你而愈,我家门上的事还未了,所以我决计不会感激你的”
老者摇了摇头,淡笑道:“你这泼皮,难道我老人家救你,只图你一句感谢?你太小看我老人家了”
于尊一直在旁静静地观看着,他心底不免多了一丝疑虑,若是这老翁,知我和颜冉澈必会在灵魇山相遇,那他此番作为倒也是惊天泣鬼之事,可世间怎会存在这等能人。
我与琪儿在囚皇狱时,他便出现了,之后又在寒霜城外再次出现,若算上剑隐峰和灵魇山,那便是见了四次面了,只是现在看来,这老儿同时出现在我和冉澈兄面前,显然是早已算计好了,也就是说这老儿自三年之前颜宗初遇事端起,便已料到今日所发生之事,这不免太诡异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