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雪琪儿脚下的火焰,业已没过了她的脚踝。
甚嚣的锣鼓声,代表着喜色和福禄,可即便于尊掩住了自己的双耳,那通天的锣鼓声,依旧不绝于耳。
他痛苦的哀嚎着,他被人群夹在了一处莫名的角落,他无法动弹,他的耳边,多了一丝笑意,他听到女孩儿在说,“我......即便此时身死,若干年以后,依旧会重现人间,尔等不过蝼蚁之辈,又能奈我何之?”
她娇嫩的脸庞,闪烁在于尊的眼中,一滴滴清泪,顺着脸庞,啪嗒!啪嗒!啪嗒!砸落在地面上,可这一切业已于事无补......
或许,在某一刻他是清醒的罢!就比如此刻!
他的神识无比的清明,他记得女孩儿清澈的容颜,记得女孩儿明亮的嗓音,记得女孩儿刘海间,那一滴滴青涩的汗水,之后,一股浓烟,混合着女孩儿的体香,飘向了长空,再也不见。
他的心,在那一刻,便业已死了罢!
他浑浊的眸子里,含着一滴滴浑浊的泪花,他不擦,也不拭,他就任由那泪花,轻轻地落在地上,他手中的源天刃,不知何时,变幻为一片殷红色,他左手握着源天刃,右手握着玉笛。
他轻轻地松开左手,那源天刃,围绕着他的周身,上下浮动着,他忽的将玉笛置于自己的唇边。
一波杀戮之意,渐渐地从他的唇边,响彻天地。那时的天,应是晦暗的罢!无论晨昏,无论起点还是归处,他的心中此刻唯有一丝杀意,他要......屠戮世界......
那片殷红的刀光,围绕着他的周身,上下浮动着,一首乐律静静地响彻天地。
无数的城中百姓,抱头而亡,他们想要飞向高天,杀了这肆意妄为的小子,因为那小子是如此的可恶!
在他们的认知中,雪琪儿本应是祭奠给上苍的礼物罢!他们业已无了良知,因此,在于尊的心间,他是恨得,他无比的痛恨这些玩弄生命的人,他们该死,都该死......
那段杀人的乐律,乃是他自《霓裳羽衣曲》改编而来,这首曲子,若是正向演奏,便是一段令人大彻大悟的乐曲,而逆向演奏,便是一首杀人的曲子。
于尊脸色寂寒地望着城中的百姓,他通红的双眼,业已无了理智可言,他大喝了一声:“傲天!”
无数兄弟,自他的瀚海中蜂拥而出,他们脸上皆挂着一丝冷漠的笑意,他们是杀手,亦是杀神,在他们的眼中,对与错是如此简单,他们只需做出一个选择便可以了——死还是活?
一片片黑影,自苍穹上,一划而过,他们手中的刀,皆负有一片寒芒,而那片寒芒,确是十分锋利的所在!
伴随着《霓裳羽衣曲》徐徐道来的是死亡的寂静与安宁!
这片顽固的世界,当真成为了一片古战场,而这座城确是一片无主之城,随着杀伐的过渡,众人脸上的杀意,愈发的浓厚了。
于尊忽的跃上高天,猛地将手中的弯刀,向地面一劈。
轰!
一道澎湃的气浪,疯狂的袭来。
一道巨大的刀坑,深深地镶嵌在那片茫茫无尽的大地上。
无数的百姓,跪地求饶,或许真正令他们强大的乃是那片喧嚣的锣鼓声罢!
这世上的乐曲,玄之又玄,那喧天的锣鼓,又岂能媲美《霓裳羽衣曲》?
那只不过是荒古前遗落的乐律罢了!
然而,此刻的于尊,却并不如此作想,他提起一位百姓的衣领,脸上的寒意,十分强盛,道:“那些锣鼓声,来自何方?”
那百姓甚是软弱,他遥指着东方,道:“大哥,且去东方罢!那乃是神祗所在的世界!”
“哦?你们杀我琪儿!便是为了祭神?”于尊脸上的寒气愈来愈重。
百姓浑身哆嗦,痛哭流涕,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这并非是草民心中所想,并非是草民心中所想啊!”
“可你见证了琪儿的死,不是吗?”他锋利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沉沉的哀意。
他虽知不过是一段历史罢了,可他心中依旧隐隐作痛,也就是说,流淌的是时间,而盛放在时间河流中的一切,皆已妄过。
便是他再番努力,琪儿始终会死,或许那便是她的前世罢!
而此刻,这一切的一切,或许就是在为了唤醒他久远的记忆罢了!
可是那渺渺的回忆,且早已不知归处了!
他终是杀得欢乐了,屠戮的城池中,断壁残垣随处可见,这已经不是一座城池了,这......乃是一片古战场!
他眼中闪烁着一道亮芒,他静静地窥视着虚空中的一切,他忽的笑了,眼中的血芒业已退去,他握了握手中的源天刃,笑吟吟地向前奔赴而去。
虚无的空间中,闪烁着袅袅的炊烟,这道炊烟似是幻觉而生,又似是真实存在的,在这片虚数的世界里,一切都不可丈量,不可估测!
可于尊的目的地却不是那座小山村,他抬头仰望着苍穹,他脸上的喜色,却渐渐被一丝哀愁覆过。
他看到了谁?是谁在浅浅的微笑?是谁在临死前,都在喊:“于尊!快跑!快跑啊!”
她是烟,一个温暖而冷酷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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