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知道,这是最后一场相遇呢?
她还会轻轻地喊我师兄吗?她还会静静地望着我,任由时光蹉跎吗?
她终不会了,终不会了!
当她的拳头砸过来时,他已经知道了答案,于是他静静地阖上了双眼。
等待着死亡的莅临......
啪嗒!
啪嗒!
啪嗒!
一滴滴血珠,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声细弱的声响。她的拳头上,沾满了男人的血,而男人的胸口业已凹陷了进去。
他轻轻地笑着,他僵硬的脸上,多了一丝轻柔的光,他的声音气若游丝,他笑了,开心的笑了。
他道:“师妹......你的心结......可是打开了?”
他的嘴角处,再次溢出了一片殷红的鲜血,月纤握紧了拳头,直至关节处,被捏的略有些苍白了。
他轻轻地笑着:“师妹......我解脱了......师妹......我好......担心你啊!”
那一滴滴眼泪,挂在了她的脸上,它们懦弱地滚动着,直至划过她的脸畔,静静地融入到那片片泥土中。
这一刻的悲伤,无法掩饰,她哭了,她真的哭了,这一刻,她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喜悦,她的身边只是又缺了一个爱她的人。她才明白,原来......此刻,她才明白......
寂静的天空中,飘着几只雪鸟,它们穿梭于大地与高天之间,它们累了,便找一处山峰,歇一歇脚,然而再次,飞上苍穹,它们肆意的鸣叫着,那一声声悲苦而又忧戚的歌声......
此刻,月纤就像一只失了方向的雪鸟,她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她迷惘地望着天空,哪里才是归处?
那一刻,一道雷光,轻轻地划过天边,乌压压的云层下,是一片悲楚的呜咽......
“姐姐!节哀罢!”于尊心有不忍,道。
“没事的!没事的!让我缓缓......让我缓缓......”月纤轻轻地抚摸着男人的脸,她轻柔的指尖,渐渐地被一片冷漠而又无情的冰冷冻僵了。
何地是归处?
何时待归人?
她拭了拭嘴角的血,她的怀里抱着男人,一步一步地向着一片草甸走去,那肥沃的草甸间,是温暖的罢!
那你好好的在这里睡罢!这一次,谁也不会再吵到你了!
一道泪痕干了,再次覆上一道,直至满脸的泪水,毫无忌惮的挂满她的面庞。
她轻轻地喊道:“师兄,你听到了吗?你看它们都在为你歌唱呢?你听鸟儿,蛐蛐,雪鸟,还有那远处的猿猴,它们都在为你歌唱......呢......”
渐渐地那一声声哽咽,将她心底的悲伤,全部表达出来。
在师兄的眼里,她只是一个贪玩的孩子罢了!
在师兄的眼里,她永远都是那个蹦蹦跳跳的小姑娘!
在师兄的眼里,她是他心底挚爱!亦是他心底不能触犯的逆鳞!
在师兄的眼里,她永远都是他心尖无法割舍的那一片最柔软的肉!
可师兄却死了!而且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中。
师兄......师兄......你可以再回来看看纤儿吗?纤儿原谅师兄了!纤儿真的原谅师兄了!
那是一座矮小的土包,而她的师兄,便长眠于此,这里成为了师兄的家!或许许多年后,当她再次想起师兄时,她早已遗忘了师兄的埋骨之地了!
这又是一件多么悲楚而又荒凉的感受!
这一天,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一天,好似入冬了,那一片片嚎啕的寒风,在寺庙外疯狂地刮着,而一片片晶莹的雪花,亦渐渐地挂上了那还未做好过冬准备的沙柳枝梢上。
这一场雪下的好大,气势磅礴。那天地之间,皆是一片刺目的雪白!
于尊立在寺庙的外头,静静地仰望着天空,这一夜,星辰素雅的光芒,并未被盖住!而那片皓月,也依旧挂在苍穹,好似一片模糊的印记,散射着朦胧的光。
后半夜,所有人都睡得熟了,于尊轻手轻脚的走出门外,却正巧遇见月纤。
此刻的她,比方才好多了!她的脸上又露出一片灿烂的笑颜!她好似已经忘记了方才所发生的事情。
可唯有于尊,能够看到她眼神中的落寞与忧郁!
于尊道:“姐姐!这不是你的错!”
月纤笑着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弟弟!你想听故事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姐姐愿讲,弟弟便愿听!”
月纤叹了口气,渺茫的眸子里,渐渐地落上了一片落寞。
这一夜,过得随意而又自然,很快,天便亮了,月纤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弟弟!你可听明白了?”
“姐姐!我算是听明白了,你喜欢的应是前辈罢!至于那个救你于水火之中的男人,其实你并不喜欢罢!对吗?姐姐?”于尊叹了口气,道。
月纤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但我一直不明白的是,师兄为何要杀了他!他明明没有错的!”
于尊一脸悲郁,道:“姐姐,我相信,前辈所做的,都是正确的,因为他是爱你的,只要爱!就足够了!”
“可他不是嫉妒那个人吗?”月纤道。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他若是喜欢你,他非但不会杀害那个男人,还会默默地祝福你们,这一点,姐姐懂吗?”
“弟弟......姐姐是不是做错了?”月纤道。
“既已过去,便勿要思量了,前辈他只是去了他想去的世界罢了!”于尊道。
婉如儿伸了个懒腰,走出寺庙,她揉了揉眼睛,朦朦胧胧间,却见月纤与于尊,正坐在寺庙的檐上,她喊道:“哥哥!昨夜睡得好吗?”
于尊笑道:“如儿妹妹,可是睡得香甜?”
“哎呀!你看啊!哥哥,我身上多了一个大包,定是昨夜那不要脸的虫儿咬的!”婉如儿指着手臂,大呼小叫,道。
而这时,慕容荪晓等人,也恰巧从寺庙里,走了出来。
聂生闷声闷气,道:“大哥,你是不是一夜未宿?”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尊,昨夜修炼了一夜的武技,却忘记了睡眠!”
“切,哥哥是骗人的罢!哥哥明明是......”这一刻,婉如儿似乎说漏了嘴,于是硬生生的将下面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月纤轻轻地落于地面上,脸上却已无一分悲楚之意,她笑着揉了揉婉如儿的脑袋,笑道:“这小脑袋瓜里,天天装着些甚么呢?”
婉如儿浑身打了一个激灵,道:“师傅!师傅!我......”
月纤轻笑道:“如儿,你没错,没错的!”
只是,那丝轻轻地笑意里,任是在谁眼里,都有一丝丝的苦涩含在里面。
于尊道:“姐姐,今日且不行了罢!你且在此地歇歇脚再说罢!”
月纤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确无心赶路,今日便由弟弟说的,在此地整修一天,再行前进罢!”
众人点了点头,辉勋道:“如此也好!这几日倒是有些劳顿,今日在此地歇歇脚,再行前进也不迟!”
而这一日,却也不是太平的一日,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遥远的地平线处,传来一声声沉重的跫音。
轰!
一片飞鸟被惊得飞上了天!而草木间的小兽,也在四处奔逃着,这意味着,那一声声沉重的跫音,并非是良善之辈。
随着那一声声轰隆巨响,一片片砍杀声,业已临近众人的耳目。
轰!
轰!
轰!
跫音愈来愈宏大!在众人的耳边,是一声声喊杀声,是一片片粗重的喘息!
当他们临近时,恍然一梦......
这一头头站立的凶兽,究竟是来自何方?
而那一具具兽身人面的似人非人的怪物,又有何等来历?
这时,清紧紧地握了握拳头,她的脸上,则有一丝苍白!
于尊屹立在天畔上,他低下头,静静地观望着那片无边无尽的兽群与半兽人,它们的身影,竟延伸到了地平线的尽头。
如此疯狂而又为数众多的凶兽和半兽人,究竟来自何方?
此刻的他,忽的想起那片原石雕像,难道那原石雕像的出处,便是来自此地的半兽人?
他当然看到了,当然看到了那群魔兽间,隐逸的那个天使,若是她真的是天使,那世界上,也就意味着存在神灵罢!
她是天使吗?
当看到她窈窕的身影,她的背后生有双翅,还有那明净的笑意,特别是那一副美妙而又生动的脸,这世间竟有如此巧夺天工之物!
可此刻的她,被围困在众凶兽之间,面色却有些苍白。而站在她身边的则是一个最为强壮的半兽人,他的脑袋上生有双角,浑身爆发的肌肉,充满着力量的美感,他是最不像半兽人的半兽人,他倒好似一个人类,只是他的头上生有双角,这便否定了他身为人类的论调。
显然那群半兽人,对于尊等人,无一分好感,他们肆意的叫嚣着,而这片难有的静谧,终究还是被他们破坏了。
月纤皱了皱眉,此刻的她,心底犹如火烧,心道:“长兄刚死,你等便来闹事,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抵挡我几次攻击!”
她想的,便是她要做的,可当她要行动时,于尊却拉住了她的手臂,冲着月纤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姐姐,你且歇息片刻,待于尊来好好收拾他们!”
于尊总是一个后发制人的人,他的世界里,不存在无辜的人,当然所谓的无辜,也不尽是些可怜之辈。
就像此刻的群兽,他们是无辜的吗?
当他们的獠牙渐渐地撕开了颜面时,他们的疯狂,是难以让人接受的!
那一声声沉重的跫音,是一个个壮若群山的巨人,踩在地上发出来的。他们的眸子间,燃烧着一片片烈焰。他们的巨蹄疯狂地摩擦着大地。
一声声刺耳的声音,渐渐地划破了众人的耳膜,呲!呲!呲!可真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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