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渊太玄的脸上,却未露出任何的讶异,只是,他心底的那片压抑实在是太沉重了。
如百年之前的一役,在于尊离去的这段时间里,渊太玄似乎便被打入到这片苦境之中,而这片世界,时空的奥义,却似乎与凡尘相差甚远。
百年之前,似乎面对的亦是同一个人,此刻,他的回忆变得清晰无比,他轻轻地喘息着,而不知何时,他的身后,已多了一片身披黑袍的鬼灵。
黑色的长袍,在长风中,猎猎作响,在最疯狂的岁月里,行使着最为狂妄的事端,似乎是每一个武者,心底希冀的愿望,而这种愿望,往往会捆绑上杀戮与血腥,还有遥不可及的远方!
而那片阒寂的大地,也终将会有沉重的战车,压过荒芜的莽原,将战争最深沉的一幕,暴露在刺眼的光线下......
呼吸,变得愈来愈急促,几乎是同一时间,天幕上,没了于尊的身影,也没了渊太玄的身影。
而此时,苍天之下,鬼魅如风,仓促的从九千穗的身畔划过,那一刻,九千穗似乎捕捉到了老者的气息,他沉吟道:“师傅!何苦?”
迷惘地望着长空,站在绝巅上的冥灯古佛,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审,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你定要把握住机会啊!”
可在渊太玄的焱帝,似乎只有远方,遥不可及的远方......
温暖的风,从南方之境,铺面而来,清冷的秋天,薄眠的冬日,青翠的胜春,然后是淅淅沥沥的夏。
雨水终日不断,这是一个季节的品格,没想到在黑暗退去后,这颗静默的星球,便迎来了生涯里的第一次盛夏。
淅淅沥沥的雨水,总也不会断绝,仓促的光线,搁浅在清澈的水潭里,然后啪嗒一声又一声,也渐渐地有了蛙鸣,有了小虫清脆的鸣叫,有了梧桐树下的落荫。
这是一片幻境,还是一片真实的世界?谁也不敢笃定,这片奇妙的世界,总会诞化出奇迹,而奇迹有时候,或许是一片泡沫,当泡沫破开时,一切恍惚又似从未发生。
天空的尽头,一片片斑驳的影子,在疯狂地追逐着,而随之,更加刺目的光线,也在瞬息间爆开!
晴天里的霹雳,实在是过为罕见,于是白净的天幕上,亦不时地绽放出一片又一片刺眼的光线,然后伴随着铿锵之音,雨势也再次变得肆意且狂放。
放纵的日子里,总有一片难以释然的昨天,而昨天亦会在恍惚一瞬,变成至为宝贵的曾经。
于是,昨天也不再单纯的意味着时间,那里面会充容进很多故事和情感,当提起来时,便已是泪流满面的一幕。
没有人知道,天穹的另一头,究竟发生着甚么。
而在于尊的耳畔,则有一片细如雨滴,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人,似乎离他并不太远,即便是使出浑身解数,却依旧难以甩开身后之人。
他叹了口气,站在云巅上的少年,瞳子里有一片清润的光,他哈哈一声大笑,道:“罢了!罢了!我不跑了!”
当刺目的双拳,犹如明星般,仓促的从天边划过时,站在于尊面前那位诡异的少年,眼角处多了一分残忍的笑意。
于尊大喝一声:“来罢!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罢!”
即便他是浩瀚的沧海上,一条孤舟,即便他是苍茫的天空上,一只孤单的飞鸟,即便他是沧桑的大地上,一棵坚挺的小树苗。
沐浴着澄澈的天光,沐浴着茂密的雨水,还有从耳畔仓促划过的风声。
他亦在俗世间成长起来,也不再是那个心肠过于柔软的少年,也不再是那个一脸悲郁的少年。
此时的他,是经历了风沙洗礼的孤舟,是经历了狂风暴雨的飞鸟,是经历了飓风肆虐后的大树。
他张开胸怀,拥抱着长空中的一切。
后来啊!他瞬间消失在原地,而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拳头,抵在了对手的额头间。
但,即便如此,那颗疯狂无比的拳头,依旧被面前的少年接住了。
与其说是那个少年,倒不如说,乃是怪物老者幻化出的鬼灵。
即使是零星的气息,他也能够感知到,而至强之人,也会暴露出事实的真相,何况是面对心细如针的于尊?
鬼灵......
“若是,我入了鬼蜮,是否也会化作鬼灵?”于尊沉吟着,心底有无数的念头在迸溅。
他思忖着,这时的他,皱了皱眉,后来,他心底变得坦然了,这世间至强之人,武境会达到一种甚么程度?
在他走的每一步中,皆会出现武境较之于他数倍强度之人,但每次他都会安然回归,尽管,有时候也会失败!
但至少,他可以活着回来,然后会笑着对他的朋友说,我于尊又怎是如此羸弱之人?
狂沙在空中,静静地翻舞,这颗星球,似乎有着无尽的土地,而此时,脚下的已不是绝巅,也不再是江河湖海,而是一片裸露着岩石的沙漠。
风裹着少年的脸,砂砾静静地落于长袍,在他的面前,是一个身披白袍的少年,而这个少年的身上,则有着鬼灵身上才有的气息。
距离他不远处,站着一位面目俊逸的青年,他傲然的立于尘沙之上,他的眼中,是如此的空洞。
当他释放出周身的气息时,那一刻,他更像是一头野兽,而这便是冥灯古佛言中的审,亦是于尊眼中的太玄兄弟。
在沉睡间,静静地醒悟,当再次莅世时,心底虽有些迷惘,但终究会看破前尘,仓促的回忆,也会化作一片叮咚作响的雨水,然后会落在静谧的水潭间,荡出一片片涟漪......
这时的审,变得深沉,而他的周身溢出的气息,在某一瞬间竟变得如此可怕。
生猛的气浪,在这片凄惨的世界里,疯狂地翻涌着。
审垂着双臂,他的瞳子里,空洞无物,当他消失的那一瞬,大地在战栗,疯狂的气息,扫荡着没有生机的世界。
而在大漠的深处,黑暗在疯狂地蔓延着,垂着双臂的审,似乎更加的可怕,而他空洞的瞳子里,只剩下一片血腥。
在这片荒芜的世界里,审才是他真正的身份罢!
拳头会诠释这片世界真正的面目,当撕破了脸皮,便再也无需客气了。
怒火中烧的审,究竟是一个甚么样的角色呢?
沉睡了千年万年的审,或许只是渊太玄的前世罢!
那么我的前世呢?审说过,他说认识我,我是他的兄弟......
前世的回忆,业已枯蔫,于是后来,便再也无需回忆了。
望着诡异的长空,满天的沙尘,将阳光禁锢在其中,而此时,审的身体,似乎融化在了空冥之中,恍恍惚惚间,沉重的撞击声,在耳畔静静地回荡着。
于尊心底一怔,呆呆地望着长空,“审!我相信你,当然,我也相信我自己!”
冷冽的瞳子里,是寒冬里令人瑟瑟发抖的杀意,于尊负手而立,当眼前犹如鬼灵的少年,消失在他眼前时,他冷笑了一声。
而后,身体犹如一片幻影,瞬息间划过苍穹,而所谓的幻影,并非涉及到了时空的奥义,这片幻影乃是修炼体术所致,疯狂的杀意,在一瞬间,升至巅峰态。
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是鬼神莫测的一幕,血光在眼前迸溅,于尊的拳头,凹陷进鬼灵少年的胸膛深处。
而,接下来的一幕,似乎是于尊早已算计到的一幕了。
鬼灵少年的身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鬼灵少年仰着头颅,疯狂地嘶鸣着,他似乎被惹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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