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前便已经认了罪,怎么闹到现在才要废太子?”陈桥又问。
大太监又是一声长叹,说道:“陛下先前惦念着晋王年纪还小,便也没想要废太子,况且思极皇后娘娘,陛下也难免心软,可三天前,太子却又闹出了事。”
“什么事?”
“吴王殿下府上一个侍从,出府给吴王殿下采买东西,谁知却被太子府上的人寻衅,竟就被当街活活打死了。”大太监深深皱着眉说道:“将军也知道陛下近几年一直对吴王殿下心中有愧,原本陛下念着皇后娘娘,想要给太子一个体面,谁知却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其实事情闹到现在,那几个所谓的太子府的人究竟是谁的人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李承乾前脚才被李世民关起来,后脚便有太子府上的人在这个关头打死了吴王的人。
“言官御史已经在陛下跟前闹了好几日,直说若叫这连亲兄弟都不顾的人做了皇上,只怕日后大唐百姓就要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了。”大太监摇着头说道。
“那被打死的侍从是从小便俯视吴王殿下的,如今惨死街头,便是吴王殿下一向好脾气惯了,此番都不愿意善罢甘休。”
陈桥听着也不由叹气,如今看来倒是真是再无转圜余地了。
只是可怜了吴王,不知死了个近亲之人,眼下看来还被人利用了一遭。
两人赶到大明宫时,便瞧见太子府上上下下的女眷和孩子都跪在了太极殿外哭求。陈桥本想绕着从侧门进去,谁知却被不知道哪个眼尖的瞧见,登时便叫了出来。
“陈将军!”
陈桥不由闭眼看了口气,随即才又睁开眼扭头看向那些跪在地上的太子家眷。
“陈将军!”
甫一看到陈桥,太子妃便也喊了出来,他们先前也有去过将军府,想要请李丽质进宫为李承乾求情。可还未靠近将军府便被神武军的人拦了下来,说陈桥走前便下过死命令,李丽质眼下有孕在身,任何事情都不能惊扰到李丽质。
若是换了以往,太子府的人又何尝惧怕神武军?可毕竟是今时不同往日,眼见神武军态度强硬,太子府的人只得悻悻离开。
在将军府碰了壁,走投无路之下,太子妃便决定带着一众女眷和子嗣入宫求情。可从太子府的人在太极殿前跪下,直到陈桥入宫已经过去整整四个时辰,可任凭众人如何哭求,李世民都未曾传召。
眼看着唯一一个救命稻草出现,太子妃起身跌跌撞撞跑到陈桥面前再次跪了下来。
“陈将军!请陈将军念在太子殿下与公主一母同胞的情面上,与陛下说说情吧!”
太子妃哭得梨花带雨地看向陈桥,跟在她身边的则是她所生的太子嫡子。剩下的人见状,也纷纷跑到陈桥面前,尽是说着求陈桥为太子说情的话。
眼前跪在自己面前的太子妃面容苍白憔悴,陈桥便上前将人扶了起来,“嫂嫂。”
按着他们如今的关系,陈桥确实该唤太子妃一声嫂嫂,何况以往李承乾虽然常做些叫人失望的事情,可这位太子妃却一向十分的知书达理、温柔婉约。若非太子实在胡闹的厉害,她今后定也是一个不亚于长孙皇后的好皇后。但奈何李承乾一步错,步步错,直至造成了如今这样一个无法挽回的局面。
“陈将军,你既还愿意唤我一声嫂嫂,那、那就请你好歹去陛下面前替太子说上几句话吧!”太子妃说着话便垂下泪来,“我晓得,太子近几年行事愈发的没了章法,可、可他毕竟是太子,眼看着那些如狼似虎的兄弟都长大成人,他、他心里也是苦的啊。”
陈桥看着面前的太子妃,面上做出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模样,心里却道,原本好好做着太子,只要规规矩矩地做事尽孝,做好一个太子该做的事情,那李世民便是再宠爱其他儿子,也不会生出废太子的心思。
事情发展成如今这样,只能说全都是李承乾的咎由自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