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那色的时候,那时候他上有身为国王的兄长撑腰,下有几十万雄兵趋势。那时候,便是那色人生中最得意的时候,他恣意昂扬,这天下万物都无法入得了他的眼睛。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如今却变得如此小心谨慎,甚至有些孤僻起来。
伏岚长叹一声,心中那点残留的不忿也在这声叹息之中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一向志气高远,不愿做一个只能依附兄长的幼弟,我也看得出来,若他有朝一日成为吐火罗的国王,吐火罗的强盛不会亚于全盛时期的波斯,可惜……”说着,陈桥也不免叹息着摇了摇头。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李丽质小声说道:“也许这便是他的命数吧。”
陈桥和伏岚一道看向李丽质,他们都是不信命的人,也确实几次三番的强改了自己的命数。可如今再看那色,却不免生出命不由己的感叹。
天色愈发暗沉下来,因着害怕李丽质和伏岚会找了风寒,陈桥便带着二人又回到了花厅。
“说起来,我今日回京之后倒是听说吴王如今愈发成器了。”陈桥说着,便看向了李丽质。
听陈桥问起李恪,李丽质不免低笑一声,“是啊,三哥如今可是大不一样了,以往他每走一步都要仔细思量许久,如今倒像是突然顿悟了一般,整个人都变得洒脱了不少。”
自陈桥离京之后,李恪也带着吴王妃来将军府与李丽质见过几次。先前,李丽质便很是可惜李恪的战战兢兢,如今见他与从前大不一样,也是发自内心地替他欢喜。
“吴王本就是龙困浅滩,如今他愿意挣开压在身上的桎梏,自然可以一飞冲天。”陈桥笑着抿了一口茶。
只是,方才还笑盈盈的李丽质,却又忽然锁起眉心。陈桥见状,先是扭头看向伏岚,眼见伏岚只是神色难看地朝自己摇摇头,随后又看向了李丽质。
“长乐,出了什么事?”
陈桥出声问道。方才伏岚已经向自己表明,这件事情她虽然知道,却不好多说什么。陈桥便也只能去问李丽质,只是心中不免已经有了猜想。
“这几个月来,四嫂总是借故来府上求见,想让我替四哥向你求个情。”李丽质为难的说道。
其实对于李泰,李丽质也很是生气,尤其是在得知李泰之前为了将李承乾只于死地,不仅私制皇袍来陷害李承乾,更是命人将跟随李恪一道长大的一个仆从当街活活打死。她心中对李泰早已生了怒气,只想着便是为了李承乾和李恪也不能轻易饶过了他。
可那魏王妃却三天两头来纠缠,让她实在不胜其扰只能随口答应下来。
谁知她这一答应不要紧,魏王妃竟然来得更欢了,有一次甚至还透露出想要让李丽质的女儿和她娘家一位叔父家的儿子结亲。
李丽质听后,登时便冷了脸色,可她到底也不善对人口出恶言,即便心中再气也只是不理人罢了。
眼见李丽质开了口,伏岚生怕陈桥对李丽质有了误会,便赶紧将这些日以来魏王妃的所作所为、一言一行都尽数告知了陈桥。
听完伏岚的话,陈桥的脸色便彻底阴沉了下来。
那阎氏算什么东西?竟也敢将主意打到他的女儿身上!还想着让他放李泰一马,莫说先前李泰便狠狠得罪了陈桥,便是没有,只因着这一个事情便足以让陈桥对那阎氏厌恶至极。
“此事你不要忧心,自有我去对付。”
眼见李丽质脸色愈发难看,陈桥心中低叹一声,声音轻柔地对李丽质说道。
“怪我没有,若我能狠狠将四嫂赶出门去,她、她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李丽质自责地说道。
“没关系,不过都是些跳梁小丑,怎么能用得着你去费心,放心交给我吧。”陈桥说着,便又轻轻抚了抚李丽质的脊背。
伏岚在一旁说道:“我早听说那阎家因着受到魏王的牵连,已经是家道中落,原想着若是他们族中子弟争气些,将来也许还能跻身朝堂光耀门楣,没想到他们竟如此不堪,竟敢将主意打到辰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