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哼笑一声,有些奇怪地看着阎氏。
“你连见着我都怕成这样,却敢去将军府放肆,我实是不知该说你蠢还是该说你胆子够大。”
一个极有眼色的仆从上前,将原本躺着的李泰扶着坐了起来,坐好之后,李泰长长呼出一口气,“你那叔父是个什么货色,你脑子里没些算计吗?竟还敢将主意打到长乐孩子的身上,果然是个后宅女人,真是愚不可及!”
李泰声音一厉,看向阎氏的眼神也愈发阴森起来,“你若是自己想去找死也就罢了,可你到底还是本王的正妃,陈桥原本便视本王为眼中钉、肉中刺,你却还上赶着去给他找不痛快。”说着,李泰给站在阎氏身边的中年男人递了个眼神,“本王还有大事未了,自不可留着你这个祸害,你既想死,那本王便成全了你。”
言罢,那中年人猛地张开双手,将一根晶莹剔透的细丝勒到了了阎氏的脖子上。
可就这一根不过牛毛粗细的丝线,却任凭阎氏如何挣扎都没有断裂。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阎氏胡乱挥舞着双手,呼吸困难地呼嚎着,她脸色逐渐逐渐便得铁青。
将死之人总会想起许多过往的事情,双眼早已经被生理刺激之下涌出来的眼泪模糊,她双手绝望的伸向前方,眼前浮现出了她才刚刚嫁入魏王府时候的情形。
出嫁前,不过豆蔻年纪的她也曾暗暗期待过自己未来的夫君是会怎么样一个人。那时候,她听了太多关于李泰的传言,都说他虽然身形容貌不佳,确实这天底下最最温厚端方的一个男子,她也曾脸红好似将要滴血一般想家中父辈兄弟探听关于李泰的点点滴滴。
时至如今,她仍旧记得当年出嫁时候的情形,十里红妆铺满了整条长长的街道。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李泰,那个虽然远远坐在马上,却仍旧时不时朝她回望的男人,让她一颗心几句要从胸口跳出来。嫁入魏王府之后,他们也曾过了几年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日子。那个如今要杀了他的男人,也曾对她含情脉脉地说过许多动人的情话。
可是,一年年过去,她膝下仍未有一子半女,身为魏王的正妃,她急了。她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营区身份外出延医问药,时日越久,她便也就愈发急迫。可那些为她问诊的大夫,却无一不是说她此生再不会又孕,那时的她只觉得天地崩塌。
可笑的是,她后来竟无意间得知,致使自己终身不能生育的人,竟会是自己的枕边人。只因为她的身份让他不够满意,他便不允许自己生下带有他血脉的孩子。
再后来,她便变成了如今这个闭目塞听惹人厌恶的模样。她拼命想要逃离这个让她恐惧的地方,可心底却仍对李泰余情未了,这两种感情在她体内缠绕交织,让她度过的每一天都愈发窒息和癫狂。
忽然一道血丝飞溅出来,一颗佩戴着金贵发钗的头颅应声落地,阎氏脸上的恐惧早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的悲伤和绝望。
低头看了一会儿阎氏的头颅,李泰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也出现了一丝松动,不知他是否也是记起了那个当初温柔如水、与自己说上一句话都要脸红许久的少女。
“处理了,对外便说王妃缠.绵病榻许久,不治而终了。”李泰厌恶地摆摆手,对候在无力的仆从说了一句。
“可王妃今日才出门去了将军府……”
听到有仆从说出这句话,李泰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而后又道:“那便先将尸体喂了野狗,再过个十天半个月再对外这样说。”
“是。”
忽然,李泰脸上闪过一丝怪异地笑,说道:“就说,王妃是自将军府回来后便病倒了。”
屋里的众人听了,心下皆是一跳。原本陈桥已经放过李泰,可谁知道李泰却又要去挑衅,若只是他也就罢了,可这魏王府上上下下百十来口人却要一道受他的牵连。
“殿下,此举恐怕不妥。”
那中年男人重新将细丝缠在手腕上,适时的上前一步说道。
“如何不妥?”李泰蹙起眉头,不满地看向那中年男人。
“如今尚未到与陈桥鱼死网破的时候,何况以陈桥如今的威势,只怕此流言一处,咱们魏王府登时便会迎来陈桥的滔天怒火,到时候,只怕……”中年男人话未说完,只是为难地看了一眼李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