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占庭的这个主帅,就是当年追杀我的王族中其中一族的人,他的父亲更是当年亲手将我逼下了悬崖。”锦衣的脸有一般都落在了阴影之中,叫人难以看清她的表情。
“君士坦斯二世上位只是不过也才十来岁的年纪,他的父亲眼见君王年幼,便以为这偌大一个帝国帝国仍旧会被他们这些王族中人把持,行事也愈发嚣张跋扈,到最后也终于惹恼了那位似乎生来就比常人更加暴虐的君王,落得一个五马分尸的下场,他虽然活了下来,可他们一族却早已经元气大伤。”
锦衣重新抬起头,她透过那扇小小的窗子将整个人都沐浴在月光之下。
“之后,我母亲带着弟弟从乡下回到王都,我弟弟从小便比别的孩子更加聪慧,自然没过多久便看出来了国内的风向。再一次王族觐见君士坦斯二世的时候,君士坦斯二世见我弟弟聪明伶俐,性子又十分对他的胃口,便将我弟弟放在了他最为看重的宫城护卫队之中。”
陈桥听着锦衣的话,心中却直到,年纪小小便又如此眼光和城府,只怕当初那个不过十一二岁的男孩早已经不只是聪慧,他的心机城府无一不是他能够取得君士坦斯二世信重的利器,更是他能在君士坦斯二世身死之后,顺利掌控拜占庭的的原因。
“随后几年,君士坦斯二世年纪越长,性格也愈发专横跋扈,只要有人敢忤逆他的命令,就会被他一一剪除,可王都之中的那些王族又如何甘于失去那些原本应该属于他们的权势,便一次又一次的想要发动政变,将还未成人的君士坦斯二世赶下王座。可他们终究不是那位虽年少却有着铁腕手段君主的对手,那些曾经在害死我父亲和父王一事之中出过力的王族,一个一个最后都落得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只怕这些王族走上破釜沉舟的这条路,你弟弟应当也做了不少好事。”陈桥半眯着眼睛说道。
锦衣轻笑一声,“是啊,其实君士坦斯二世原本也没想要下此狠手,可我弟弟又如何能够放过他们?既然要报仇,那便免不了要使一些手段,怎么?将军看不过眼了?”锦衣说着,便满脸嘲讽地看向陈桥。
可让锦衣没想到的是,陈桥居然摇了摇头。
“若是我被人害到家破人亡,那我便知只剩了一口气在,也要让他们也尝尝这家破人亡的滋味。”陈桥说道。
沉默半晌,锦衣忽然笑出声来“将军果然与一般人不一样,此事若是换作他人,只怕只会说我弟弟太过狠毒,我到现在才终于有些明白,当年伏岚女王为了宁可放弃王妃也要嫁给你了。”
陈桥耸肩笑笑,“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总不能我叫人害得叫破人亡、妻离子散,我却还要去以德报怨,若换作我是你弟弟,只怕会做的更狠一些。”
锦衣转开落在陈桥身上的目光,说道:“将军先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我会报仇,却不会为了一己私仇而将无辜的百姓拉入这滩浑水之中,”陈桥沉下脸色,“事到如今,你们母子三人为报私仇,已经害死了多少无辜人的性命,想必无需我多说,你自己心里也是有数的。”
“他们无辜?当年我们母女被那些人逼迫,我父亲被他们害死,一整个拜占庭之中,出了父王,又有谁曾站出来替我母女撑腰!”锦衣忽然大喊一声。
“站出来替你们撑腰?他们尚且是自身难保的百姓,又拿什么东西替你们撑腰?”陈桥嗤笑一声,“你也说了那些王族权势滔天,难道那些百姓就该为保护与他们毫无瓜葛的你们母女二人而送命?”
听到陈桥这句话,锦衣一时沉默下来。
其实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想过要利用那些百姓,在单相国身边这么多年,她虽没有变成一个慈悲心肠之人,却也在耳濡目染之下,总是会多顾念一些百姓。可是她的母亲和弟弟却没有这样的心思,他们只想报仇,只想毁掉曾经毁了他们的拜占庭,几经劝说无果之下,她也只能与母亲和弟弟站在一起。
“单相国很是担心你。”
看着锦衣在月光下几近透明的脸,陈桥终于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他目光深沉的看着锦衣,“你虽说不是单相国所出,可这么多年来,你应当比我更清楚她早已经将你看做自己的女儿,你当真忍心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锦衣苦笑着摇摇头,“陈将军这句话说得可实在不太像你,先前不还说若我敢自尽,便要亲自将我的首级送去给我的母亲和弟弟吗?”说着,锦衣略带了些嘲讽的目光又落在了陈桥身上。
“这两者之间,冲突吗?”
陈桥玩味地看着锦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