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长立在原地,他双眼紧紧盯着陈桥的后背,不由想到,若自己也是大唐人、若自己也能成为黑龙军中的将领,他是不是就不会沦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无力的抬起手想要阻止脖子上伤口中远远不断流出的鲜血,却也不过只是徒劳。
终于,侍卫长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便重重跪在了地上,血液流失得越多,他便觉得身上愈发寒冷。
现在不是六月天吗?侍卫长昏昏沉沉地想着,似乎有些想不通为何六月的天气他却会觉得彻骨的寒冷?终于,侍卫长渐渐停止了呼吸,跪在地上的高大身躯轰然倒地,似乎永远的流不尽的鲜红血液将他整个人都浸泡在了其中。
“大人。”
眼见陈桥走了过来,今夜杀了一个尽兴的沈勇达上前向陈桥行礼。
陈桥看着沈勇达浴血的模样,无声笑笑,“今日.你可是开心了,不过估摸着辛志诚约莫回去要揶揄你几句了。”
沈勇达却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道:“反正跟着大人出来的人是属下,不是小辛,他若是要说酸话那便随他去说吧,属下也不是很在意。”
“你这便叫得了便宜还卖乖。”陈桥斜了沈勇达一眼,又问道:“你在此处守着,可有见到燕淮?”
听陈桥问起燕淮,沈勇达当即便点了点头,“见到了,属下已经让他带着他爷娘还有妹妹去大营安置了。”
“好。”陈桥闻言,微微颔首。
随后,他便又扫视了一眼周遭的战场,确认已经没有还站着的叛军之后,才抻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问道:“其他几处城门如何了?”
“估摸着也收拾完了。”沈勇达道。
陈桥摸着后脑勺点点头,“得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想来燕淮应当还等着我呢。”
“是,大人慢走。”沈勇达恭敬地说道,随即便看到陈桥的背影渐行渐远。
“对了,”走了一段距离之后,陈桥又停下来对沈勇达说道:“收拾妥当之后,你便进宫去同楼兰国王说一声。”
“是,大人放心。”
听到沈勇达这样说,陈桥便继续转身朝着大营走去了。
果然不出陈桥所料,眼下的大营之中,燕父燕母还有燕桦都已经在燕淮的哄劝之下入睡,唯有他还醒着站在营地之中,默默看着面前的夜幕。
“还不去休息吗?”
给燕家人安排了住处的王义走到燕淮身边,温和地笑着问了一句。
燕淮听到有人说话,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扭头看向身边的人,看到来人是王义之后,便也笑了一声说道:“我想等将军回来。”
“好,那我回去歇着了。”王义轻轻拍了下燕淮的肩膀,刚要走,便听到燕淮倒吸了一口冷气。
王义傻愣愣看看自己的手,心想他也没使多大劲啊,怎么还能让燕淮倒吸冷气呢?
“肩上有伤?”王义蹙着眉头问道。
燕淮苦笑一声,说道:“方才出城的时候,遇到了沈郎将,沈郎将知道我是什么人之后,看起来很是高兴,下手便有些重了。”
听燕淮提起沈勇达,王义也无奈笑笑,“老沈这个人动手向来没轻没重,你习惯就好了。”说着,王义便扯着燕淮的胳膊往自己营帐走去,“走吧,我去给你上药,否则只怕明日.你这肩膀就要抬不起来了。”
赶回大营之后,陈桥原本以为燕淮会在外面等着自己,谁知看了一圈,却意料之外的没看到人。
负责巡夜的将士看到陈桥左顾右盼,便知道他在找燕淮,便上前说道:“将军,燕先生在王校尉营帐之中。”
“王义?”陈桥有些惊讶,“怎么好端端去了王义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