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番话,那人却又继续沉默了下去。
“我听方才李侍郎与江侍郎所言,你在外头的时候,也很是猖狂了一番啊,怎么如今进了这大牢却又安静下来了?”柳江成有些意外地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却只是盘腿坐在地上,将自己埋在角落的阴影之中,过了许久,才终于叹着气开口说道:“主子答应我,只要此番事成,便想办法将常小姐许配给我。”
那人话音才刚刚落下,大牢之中便陷入了一阵寂静。柳江成是实在没有想到,这世上竟还有明知那常小姐是个什么货色,却还愿意娶她的男人。
神色很是复杂地看了一会那人,柳江成终究还是叹着气摇了摇头,“你可知那常小姐——”
“我知道!”
不等柳江成话说完,那人便生硬地打断了柳江成的话,他木着脸,扭头看向柳江成的方向,隐在阴影中的脸在此刻看起来竟然有些渗人。
柳江成一愣,随即才有些犹豫的问道:“你为何一定要娶常婉儿?”
那人的神色恢复了正常,过了许久才终于开口,“我与常小姐早已两情相悦许久。”
“你胡说!”一直沉默的柳志安忽然爆喝一声,他眼下对常小姐心中却仍旧无法全然放下。即便常小姐当真如柳江成所言,是个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女子,柳志安也不会相信国公府出身的常小姐当真会看上一个普普通通的死士!
似乎是知道现在,那人才知道这牢房之中还关了一个柳志安,可当他看到柳志安那一脸愤恨外加耻辱的表情时,却只是不屑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胡说?”
“常小姐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你怎么敢说你与她两情相悦!”柳志安疯了一般的大喊道。
柳江成听着自己儿子的喊声,忍不住失望的连连摇头,方才他说了那么多,哄那人开口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便是想着能让自己的儿子真正放下那个常小姐,谁知自己的儿子竟还是如此沉不住气。
“身份?”那人依旧冷笑,“在婉儿看来,身份不过是令她在这世上最厌恶、最痛恨的枷锁,若她不是国公府的小姐,又如何会有那样一个丧心病狂到会将自己女儿送去给别人当玩物的阿爷?”
柳志安一时语滞,竟不知该如何反驳,只是不断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牢房内一时间再次陷入沉默。
又过了许久,柳江成便再次开口,“即是如此,那你又为何要故意露出破绽?”
直至现在,柳江成才终于明白过来,想必先前在刑部衙门的后堂之中,那人定然也是故意摆出那么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才能被李然和江州同发现其中的蹊跷。
“我虽然与婉儿两情相悦,却不愿做对陈将军不利的事情。”
那人重重叹了一口气,“我本是朔州城人,当年我爷娘便是死在了那些突厥狗贼的刀下,爷娘死后,我便被当时路过朔州的主子带回了长安城,训练成了一名死侍。”
那人说话的声音很低,若非柳江成屏息凝神的话,只怕都听不到那人说的话,“后来,陈将军率领着黑龙军去了朔州城,将那些该死的突厥狗贼全部斩杀赶紧,这些年来,我心中对陈将军一直都十分感激,甚至奢望有朝一日能够亲自叩谢陈将军的大恩。”
“原来如此。”柳江成抚须说道:“那你又为何要来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