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什么……”
房遗直竭力想要避开陈桥的目光,可似乎无论他看不看陈桥,陈桥的目光都犹如一枚钢钉一般牢牢地钉在他的身上。
“自然是说说,为何杀我黑龙军人。”
陈桥的声音森冷无比,让房遗直的身体都不自觉的阵阵颤抖,可越是如此,房遗直就也就越发不敢去看陈桥。
终于想起来陈桥是一个如何护短的人,房遗直低着头完全不敢去与陈桥对视,他紧握成拳的两只手放在身体两侧,眼下止不住的颤抖着。
心知自己今晚可能会死在陈桥手中,房遗直双眼直愣愣看着方才还在与自己说话,眼下却早已经成了一句冰冷尸体的黑衣人,心中的恐惧已经将他彻底击溃。
看到房遗直脸色苍白,好半天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陈桥冷笑一声道:“就你这样的银样镴枪头,还敢还我黑龙军将士性命,还敢跟当朝公主别苗头,”说着,陈桥又退后几步,坐回到了椅子上,笑着说道:“在你决定对黑龙军将士出手的那一刻起,你的结局就一定注定了。”
房遗直略有些呆滞的目光又挪到了陈桥的脸上。
陈桥端起茶杯,吹吹浮在水面上的茶梗,说道:“若你没有害我黑龙军将士的性命,那无论你和高阳闹成什么样子、无论有多少人掺和在里面,我都绝不会参与其中。”
听到陈桥这句话,房遗直的身子忽然猛地打了个颤,他脖颈僵硬的动了动,可最终却也没有做出什么动作来。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我黑龙军的人。”
说完这句话,陈桥再次站起身来,重新将刚刚才收入刀鞘的昆吾刀拔出。
“对了,我想你大概还有件事情不知道,”陈桥玩味地看着房遗直,一字一句说道:“你可知道,为什么陛下在见过高阳公主之后,就突然勃然大怒吗?”
房遗直双眼仍旧有些呆滞,不过还是缓缓摇了摇头。
“我想你也该知道知道,你那好弟弟,高阳公主的好驸马,竟胆大包天地对高阳公主动手,”陈桥说着,又想起当天武则天脸上那既愤怒又心疼的表情,说道:“高阳公主被那房遗爱打的身上没一块儿好皮,即便陛下对高阳公主再有芥蒂,高阳公主也总归是陛下的女儿。”
房遗直从没想过房遗爱竟然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时间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想,即便不是陛下,就算是寻常的父亲,只要知道自己女儿竟遭遇了这样的事情,那便是连杀人的心都有的。”陈桥轻笑一声,语速极其缓慢地说道:“你该知道的,我也有两个女儿,若此事发生在我女儿身上,我是定会叫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感受到陈桥语气中的狠厉,房遗直又重重打了个颤。
“我、我不知道……”
事到如今,房遗直也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只能一个劲儿地摇头推脱。
“我当然知道和你没关系,你远比你弟弟要聪明得多,否则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将高阳公主拉下水的法子。”陈桥抻了个懒腰说道:“何况我方才也说了,我今日也并非是为了高阳公主之事而来。”
陈桥话音落下之后,房间内便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坐在房中的两个人时不时还会听到外面打更的声音,还有那些负责巡逻地家丁来来往往的脚步声。
在越发令人窒息的环境中,饶有趣味地看着因着压力而脸色愈发苍白,身形也愈发委顿的房遗直,陈桥勾勾嘴角,站起身很来拔出了挂在腰间的昆吾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