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无论他怎么呼唤,那道白色的身影却再也没有归来,此时的月色,依然皎洁美丽,可是郭术却觉得,月光冷极了,他甚至觉得有些寒冷,四周的寂静,又变得死寂而了无生机,让郭术感到逼仄极了。
这一刻,郭术忽然感到极致的悲伤,那是一股说不出来的悲伤,也是让他找不到理由的悲伤,只是,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悲切。
这一夜,郭术睁着眼到天亮,他许多次都想流泪,可是这太莫名其妙了,他找不到理由,所以必须忍着,但是心里的难过却是任由他自己怎么安慰自己,都无法排解的。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难道自己伤害了她?她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怎么样的想法,她究竟是为了有目的性的接触他,是另有所图,还是因为别的?
如果她是为了接触他另有所图,那她更应该去找司幽子夋才是啊,那天晚上,她知道司幽子夋才是他的上级,她肯定知道司幽子夋更有价值,可是在龙隐山庄,她却再也没有问司幽子夋的事,她好像根本不在意司幽子夋,也没有试图弄清楚他们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向自己的?
郭术一整夜都在仔细的回想着跟拓跋恨瑶相处的每一个细节,她第一次救了他,拉着他的手跑出了那诡异的毒气室,而后来,他又救了她,用手为她挡剑,对了,郭术记得了,那一次,他为她挡剑,她的反应十分的震惊。
似乎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便一直都缠着他,在龙隐山庄,她甚至郑重的问他,为何救她,而昨夜,她救他,说是为了报恩,因为他救了她,所以她也要还情。
现在她还清了,甚至连衣服都留下来了,这下他们是彻底的没有关系了,郭术对这一切,难以释怀,他甚至都想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无力再去想,他心中唯一想的是,是不是以后真的不能再见到她了,郭术竟然十分的关心这个问题。
入秋之后,漠北之中,开始刮着一阵一阵的北风,那北风干爽,却又带着一定的寒冷之意,这般的肃冷不同于中原之地,这样的肃冷,没有任何的生机,宁静,又死沉。
慕容惜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了,她只是知道,自己骑着马,走了有四五个夜晚了,没错,她都是等天黑了,星星出来了,才开始行路,因为她需要倚靠星星来辨别方向,在那些一直都在悄然变化的沙丘中行走,稍有不慎,便会失去了方向,更何况,慕容惜只有一个人,她并不擅长远途跋涉。
干燥的流沙在秋日的阳光下,显得金黄璀璨,四周是接近无极限的孤寂,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她一个人,而在这样辽阔的沙漠之中,慕容惜有时候却又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并非是因为想清楚了,并非是因为理清了心里的麻团,所以才觉得平静,而是因为,这样极致的孤寂,让她切身的感受到,无论她怎么想,无论她怎样选择,在目前说来,都是没有任何的用处的。
时有出没的毒蛇,干涸的土地,没有稳定的粮食供给,未知的路程,这些都随时可能会要了她的命,所以她不得不提起精神,不敢再思索其他,她不再纠缠于司幽信,不再苦思于司幽子夋,她心中冷静而带着一腔热血,她在顺着自己的心走动。
第五天的时候,慕容惜终于在辽阔的大地上,发现了一个小村子,这让她惊喜十分,这算是这些天来,的第一件好事了,因为在进入大漠的头两天,她便是因为没有足够的经验,而导致自己偏离了方向,所以她不得不重新往回走,这也耽误了她不少的时间。
慕容惜牵着那匹瘦马慢慢的朝村庄走去,她远远的看的时候,从这村庄屋子的形状便能够辨认出来,居住在这里的人,不是汉人,而应该是某个不知名的部落民族。
她希望能够在村中买到一些粮食,也能够好好的休整一晚。
可是当她走进那村子的时候,慕容惜却觉得身周传来一股莫名的怪异。
这个破败的村子前立着一座用木头搭起来的简易的门架,那门架的正中央,挂着许多的彩色布条,只是经过不知多少年岁的冲刷洗礼,那彩色布条的颜色已经褪去了许多,近乎灰黄。
而在彩色布条的下方,是几个陌生的字符,那似乎是漠北民族特有的文字,慕容惜并不认识,她心里只能暗想着,若是风无南在,他定会辨认出来,他是个喜好奇学异文的人。
不过慕容惜猜测,那写的应该是这个村庄的名字,光是这个门架,便能够看得出来,这座村子曾经是昌盛的,只是现在被黄沙包围,也不得不失去了原有的色彩与辉煌罢了。
慕容惜踩着好奇与困惑的步伐穿过门架,走入村子中,却发现,路上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