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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好质地的男色(1 / 2)

■ 上好质地的男色

原来男人们也可以是一盘盘菜,也可以被女人们轮过来,轮过去。男人和女人一样需要争奇斗艳。这真的是一个好时代。

人人都说这是最好的时代,没有战争,没有饥荒,没有大规模传染病。甚至有先知学者预测,经过人类DNA人工进化,人将进化成神人,以后人人都是爱因斯坦,平均寿命可以达到一百五十岁。那么如果是这样,一百五十岁的人的记忆该是怎么样的?那些久远的事情,会不会还完整地存在?如果不存在了,那么那些发生过的事,还算不算发生过?

活着的人遗忘死亡,健康的人遗忘病痛,幸福的人遗忘悲伤。或许,遗忘才是人生常态。

医生和华年说。陈老板已经是晚期,虽然做了手术,化疗的话还能活一年,用进口靶向药可以活两年。进口靶向药不能报销,一个月要花八万人民币。活得长久与否,和金钱就这么直接地挂上了关系。

那之后,陈老板每个月来上海一次注射靶向药,一次三到四天。

每个月那几天,华年便哄若飞和陈老板说她请了假。的确是请了假,和她的颓废堕落请了假。只有在那几天,华年会洗好澡穿上套装,做出上海白领该有的庄重样子,陪着他们去医院。

护士们对陈老板还是那么好,还是经常在他面前夸华年,怎么会有这么漂亮能干的女儿。陈老板很开心,经常叫华年拿水果分给她们吃。华年在的时候,她们还会成群到陈老板的病房去看她,她们大约觉得她是个值得羡慕的人。

若飞问起于成龙。华年老实说分了手。若飞没有再问。她比她还没有力气吧,华年想。

四天后,若飞和陈老板又像往常一样离开了。华年立刻把门锁上,关上窗户,拉上窗帘,便是一个完整的她的世界。她不想知道外面的日子过了多久,也不想知道外面的日子过成什么样。

乐宝到华年家里时,带着白粥。小时候,华年生病了,陈老板会给她熬好白粥,放上白糖,细细拌匀。若飞这个时候会赶回家,一口口喂她。生病是小华年最幸福的时光。乐宝坐在床头一口口喂华年喝粥。华年闻得到自己身上传来的骚臭味,恶心得她想吐。可乐宝却不为所动,只是专注地看着她吞咽下一口口白粥。

华年一边吃粥,一边一遍遍问乐宝,于成龙是不是还爱我?我和他之间一定是有了什么误会!我是不是该每天给他发早安晚安,有一天是不是能感动他?或者使点手段,连续发一个星期早安晚安后,忍住几天不再给他发消息,看看他的反应。

乐宝突然把粥往床上狠狠一放,大声说:“能不能醒醒?”

华年惊慌无措。

乐宝却不打算放过她,“你知道于成龙说你什么?说你疯了,说你再去骚扰他,他就要报警了。我不想再有任何人这么说你,包括于成龙。”

“他是不会这么说我的。你知道我一直很努力,想让我们的生活更好。我买了外滩的房子,他也很喜欢。一个月前我们还一起去看沙发窗帘,和我说该怎么怎么布置。”华年说。

“你是不是觉得人人都要贪图你这些?他一个上海本地人,从小被捧在手心长大,他父母给他买了房买了车,是,车子是雅阁房子是小点,可你说他缺什么?何必看你脸色?”乐宝说。

“我哪里有给他脸色?”华年垂下眼睛。

“你想想这四年,你让他来就来,让他走就走,你出差一个月不见人,回来一天见不到他就要发脾气。有一次我们出去玩,他来晚十分钟,你让他到门口罚站。”乐宝说。

“我就对他这么差?活该他不要我。”华年越无力反驳,越是怒气上来。乐宝居然在为于成龙不平。

“所以你也不要再闹了。天真要有个头。”乐宝说。

“当然了,我要向你学习。”华年说。

“向我学习什么?”乐宝脸唰的一下白了。

“向你学习,男人叫你来就来,叫你走就走,临走前再卷走所有好处。”华年说。

乐宝把粥碗狠狠一甩。粥碗掉在地上,碎了,粥热辣辣地泼在地上,腾腾冒着热气。乐宝甩门走了。

她们不是没吵过架的,有时候不过是为了哪个男明星更帅些,都会红脸。然而这次华年却觉得,乐宝走了,便是走了,永远不会再回来。

一个人更加安静不下来。

华年又开始一遍遍看于成龙和她的照片,抱着的,亲吻着的。她去翻他给她买的礼物,和他长得好像的流氓兔,和她长得好像的暴力熊,还有很多书。于成龙知道她爱读书,一有什么畅销书出来,于成龙就买给她。华年以前嗤之以鼻,总是嫌弃于成龙挑的书俗气。现在她却找了书皮,一本本包起来,红的,绿的,包了一地。

华年乏了,去上网。她输入很多关键词,“失恋了怎么走出来”“男人变心了怎么挽回”“失恋了想自杀怎么办”,然后一遍遍去看那些搜索出来的她已经看了很多遍的文章。她又在贴吧天涯知乎上反反复复去问这些问题,再反反复复去看那些稀奇古怪的各种答案。直到有人和她说,你病了,去看心理医生吧。华年并不觉得会有用,但她只想找个人可以说一说于成龙。

预约了一个诊所,这里的心理医生,一个小时一千元。华年和若飞一样小气。她却连续去了心理诊所一个星期,每次去都买三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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