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想到了什么,莫欢放下了勺子。
“这碗粥不好喝,撤了吧。”
如鲠在喉,难吃的要命。
林嬷嬷动作迟疑了,刚要去收拾碗碟,便被后来人生生打断了动作。
“难吃你还吃。”刚从厨房回来,想着看看自己厨艺的结果,没想到便被自己的小妻子泼了一盆凉水下来。
林嬷嬷见穆衍来了,如获新生,连连福礼退下。
人还没走出门呢,就被莫欢喊停了,站在门口不敢动弹。
穆衍不以为意,淡定自若的走进来坐在莫欢旁边,没好气的拿过莫欢面前粥,轻抿了一口,今日这粥清甜香软的,哪里难吃了?
就连厨房那些人都夸他厨艺精湛,有天赋呢。
现在怎么就难吃了。
“不许娇气,不许浪费粮食,今日这粥清软香甜何处难吃了?“
即便难吃,这也是他亲手洗米,生火……亲自做的,他老子都还没这待遇呢!
莫欢垂眸瞧着已经递至自己唇边的勺子,刚才穆衍刚用这勺子喝过粥……
“林嬷嬷,换一碗粥来。”
她嫌脏。
穆衍还算温和的脸,倏的肃冷起来。
“欢儿乖,不许浪费粮食,为夫喂你喝粥。”
声音低柔缠倦,细听之下,里面隐藏着几分威胁。
“林嬷嬷,去换一只干净的汤匙来。”
穆衍用过的她不用。
穆衍温润如玉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
像是戴着一副面具一样,慢慢的碎掉了,露出一张幽冷,森然的面孔来。
明明瞧着还是和往日模样差不多,可是莫欢瞧了就是觉得有些害怕。
“我没病。”
“我有碍。”
穆衍说的咬牙切齿,听着莫欢字正腔圆的话,心底更是火气翻涌。
两位主子突然的就冷战不说话了,林嬷嬷觉得自己还留在房间里,忒是碍眼,可她又没法子脱身。
正好外面来了人,唤她。
这才忙不迭的重新朝两位惹不起的祖宗福礼告退。
没了外人在,这对夫妻的相处就更诡异了。
“我可以自己来。”说着,莫欢便要伸手去接过穆衍手中的粥和勺子。
穆衍轻易的躲开,舀了一勺粥递至莫欢唇边,意思鲜明,且不容拒绝。
莫欢现在还不想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也不想和穆衍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张口便喝下了穆衍喂的粥。
粥清甜香软,莫欢却是觉得索然无味。
她对这男人没感觉,连带着和他的一切便都是索然无味的。
可是心真的好疼。
美丽可以修饰。
待人处事可以装模作样甜言蜜语。
唯有这心疼才是最原始的情感,骗不得人。
莫欢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和穆衍冷战,冷暴力,闹别扭。
可是她就是心底不舒服,霍安颖,霍君棠,温若然……这些事情横在他们之间,他们一个站在东岸,一个站在西岸,中间隔了一条弱水。
两两相望,不得相守。
这条河越来越宽,他们还不能跳入河中游过去。
一入弱水,永世沉沦。
最后沉了底,自己受不住这强大压力,而粉身碎骨。
太痛了。
“好喝吗?甜吗?”穆衍见莫欢神色淡淡的,凤眸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殇意。
心不由的慌乱了几分。
人各有异,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说不定他的欢儿是真的不喜欢喝粥,如同她不爱喝汤一般。
他该准备学着做些新的菜式了吧?
得亏了林嬷嬷和众厨们不知道穆衍的想法,不然这非得被穆衍吓的魂飞魄散了。
教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权贵主人做饭,是他们一生中带的最差的一届徒弟。
偏偏自己不能够骂,还得要捧着,不然就要炸!
“不甜。”苦!
苦到无法张口说话的那种。
心底苦涩无限蔓延。
比苦瓜还苦。
比黄莲还要苦!
比穆衍亲手煎的那碗堕胎药都苦。
穆衍没想那么多,更是没想到女人这么会胡思乱想,仅因为一碗粥,脑子就会有这么多的胡思乱想的想法来。
明显赌气的话,却是比方才的冷漠好上许多。
“为夫尝过了,这粥很甜。”一点都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