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时间,让杨东的生活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个曾经连承包食堂都拿不出来二十万的青年,已经一跃成为了三合公司的掌门人,手中握着六百多万的流动资金,虽然谈不上挥斥方遵,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杨东的生活质量已经越来越好了。
可是岁月在带给杨东巨大利益的同时,似乎终于过来催讨利息了,这一次杨东的遇袭,不仅带走了黄豆豆的命,也差一点让他命丧黄泉。
入行两年,杨东的的对手倒下无数,但是这一天,倒下的人终于变成了他身边的人,直至这一刻,杨东才体会到江湖的凶险,或许那些沾着血的钱,并不是这么好赚,更不是这么好花的,如今三合公司已经步入正轨,甚至对于黄豆豆的死,众人也强压下了心中的悲痛,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已经默认了自己所选择的这条道路,更已经在无形当中,接受了自己所将面对的凶险。
寂静的病房中,杨东坐在一片黑暗里,看着窗外的点点光明,这一刻,向来冷静的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脚下这条在栉风沐雨的同时,还仍需鲜血捍卫的道路,究竟是该走,还是该停。
……
杨东醒来之后,经过一夜的休息,于第二天才将公司的诸多事务重新提起。
当天中午,杨东趁着柴雨琪出去打水的间隙,把目光投向了林天驰:“我受伤以后,是怎么来的医院?”
“是被一个好心人送来的,他是一个骑行爱好者,叫做马吉明,那天刚好骑着摩托车出去遛弯,路过了你出事的地点,当时你已经昏迷了,豆豆硬把你推到了他的车上,他又把你送到了最近的医院。”林天驰停顿了一下:“你的医药费也是马吉明垫付的,我跟他见过面了,除了他垫付的医药费,我还给他拿了三万块钱辛苦费,但是他坚持没收。”
“豆豆死在了谁手里,有准确消息了吗?”杨东再次问道。
“你出事之后,勋哥来过一次,跟我们提过这件案子。”林天驰拽着椅子往床前挪了一下:“当天带队偷袭你的人,名字叫做丁拓,最早是跟柳效忠在一起玩的,但是自从柴哥和岳子文在机井房动手那天之后,柳效忠就消失了,我个人怀疑,他是被岳子文内部处理了,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所以这个丁拓,究竟是受制于柳效忠还是古保民,我不清楚。”
“你猜的没错,柳效忠已经死了。”杨东听完林天驰的分析,微微点头:“否则我遇袭那天,不可能没响枪,这个丁拓现在应该是归古保民直接管理的,他的消息,你查到了吗。”
“查到了一些基本情况,丁拓不是本地人,老家在外地,而且已经好几年没回过老家了,之前在民渔协会总公司的时候,是给柳效忠开车的,两个人关系还算不错。”林天驰顿了一下:“丁拓跟家里的关系并不好,所以咱们想通过这条线找他,基本没戏,我已经让人帮忙留意丁拓的社会关系了,但是目前还没有反馈。”
“豆豆家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算是塌了半边天吧,豆豆是家里的独子,他这一走,黄家算是绝后了。”林天驰做了个深呼吸,伸手搓了搓脸:“豆豆的家人,只知道他在市内的一家公司上班,并不知道他平时的生活状态,所以对案发当天的经过了解不多,也不知道其中的内情。”
“他们不知道,但咱们不能装傻,在公司账上提一百万,给他家里人送去吧。”杨东看着输液架上不断冒泡的吊瓶:“如果没有豆豆,那么今天不在的那个人,肯定是我,豆豆是为了救我走的,从今天开始,只要我不倒,他家里人的生活,我会一直照顾下去。”
“对了东子,还有弘阳商贸那边。”林天驰停顿了一下:“该做的手续都已经做完了,现在只差一个法人签字,咱们就可以安排船下海了,还有船上的员工,老尤已经联系妥当了,随时可以工作。”
“你现在写一份授权书,我把公司一应事务授权给你,那边的业务,你去忙吧。”杨东此刻心情压抑,对公司的业务很难提起兴趣。
“好!”
林天驰是个务实的人,虽然对黄豆豆的死也感觉到惋惜,但这种情绪并没有影响到他的生活轨迹,转身从包里拿出纸笔以后,就伏案开始起草授权书。
……
杨东这次被丁拓等人偷袭,伤势十分严重,多处内脏都受到了伤害,根本无法进食,只能靠葡萄糖和营养液维持着身体机能,而且连床都下不来,排便都得依靠导尿管完成。
杨东这边醒来之后,罗汉和刘悦、张傲便开始每天轮流在医院陪护,虽然柴雨琪始终没有离开过,但是一个女孩照顾杨东,还是多有不便。
自从杨东给林天驰签了一份授权协议之后,林天驰就开始马不停蹄的忙碌起来,开始终日游走于弘阳商贸和码头之间,而荀向金那边为了怕杨东他们觉察出自己的异常,也开始全力配合林天驰,用了差不多十几天左右,就把林天驰他们承包货船的手续办好了。
三合公司货船正式启动这天,刚好是五一劳动节,不过跟当初渔船下海时喜气洋洋的氛围比起来,货船下海反而冷清了许多,因为杨东住院的缘故,所以货船出海这天,林天驰也只是在码头匆匆露了一面,便赶往了医院,而尤出海也指挥着船上的一众员工,开始了三合公司第一趟海路运输的活。
……
三合公司货船出海的当晚,荀向金忙完了公司的业务,走到楼下驱车驶离,等他开车走到停车场门禁处的时候,看见外面道路上那台闪烁着彩灯的鬼火摩托车,脑海中登时一声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