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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鼎公司,柴华南办公室内。
“哗啦啦!”
杨东端起茶壶,给自己和柴华南的茶盏中续着茶水:“柴哥,这次的事,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你的话,不仅三合公司没了,天驰恐怕也得身陷囹圄。”
“都过去了,不说这些。”柴华南摆手一笑:“雷钢已经带着荀向金从J西往回赶了,等到达目的地之后,他会安排荀向金跟尤出海见一面,现在你们好不容易从这件事里面抽身,我的意思是,你就别跟着往里掺和了,你觉得呢?”
“柴哥,我想见老尤一面。”杨东停顿了一下:“他是为三合出的事,我不见他,他恐怕难能心安。”
“放心吧,该递的话,已经有人递过了。”柴华南轻咂了一口茶水:“等宣判之后,我会安排你见他的,但在这之前,你参与进去,不合适。”
“哎。”杨东听见这话,也就没再多说。
“你留在公司别走了,晚上陪我出去一趟。”柴华南走到门前,扭头对杨东交代了一句:“这件事,别对任何人提起。”
“明白!”杨东先是一愣,随后快速的点了点头。
……
晚上十一点左右,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满天阴云,今夜无星。
杨东驾驶着柴华南的迈巴赫,赶往了一处城中村,这里是一片低矮破旧的平房区,狭窄的小巷纵横交错,残缺不全的路灯只亮了几盏,泛出昏黄的灯光。
“吱嘎!”
杨东赶到城中村边缘地带,将车停在了路边,因为前方的道路太过于狭窄,已经无法通车了。
“咣当!”
柴华南打量了一眼窗外的景象,推开了车门,杨东随即跟了上去。
两人迈步走进巷子之后,一股刺鼻的霉湿气味,不断充斥着杨东的鼻腔,但柴华南似乎不以为意。
距离这处城中村仅仅百米之外,就是一处繁华的商业街区,此刻城市中华灯初上,行人们游走在在各式酒楼、夜店和商铺门前,享受着纸醉金迷的夜生活,相比之下,柴华南和杨东所处的陋巷,仿佛是被社会遗忘的角落一般。
因为巷子内没有排水设施,所以几天前的一场暴雨,到此刻还依旧在巷路上留着雨水的痕迹,路面上到处淌着腥臭的污水,成团的蚊蝇直往脸上撞,柴华南却对此浑然不顾,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信息,随后踏着积水和污泥,在小巷中穿插了五分钟左右,最终走到了一间低于路面水平线之下的矮屋的门前。
“咚咚!”
柴华南沉默数秒钟之后,伸出手掌,在一扇满是锈迹,用铁皮包覆着的木门上敲打了两下。
“谁呀?”
房间内传出了一阵低沉的询问声,这个声音无比的沙哑,仿佛一个破旧的风箱在拉动,给杨东造成了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铁门后面的声音,似乎像是一记重拳,硬生生的砸在了柴华南的耳膜上,让他感觉有些头皮发麻,他微微咬牙后,轻声开口:“宝生,我是柴华南。”
“……”
房间内没了声音。
十数秒后。
“吱嘎!”
随着一阵令人酸牙的摩擦声泛起,面前的锈迹斑斑的铁皮门被人拉开,屋门敞开后,杨东借着身后昏暗的街灯光芒,看清屋内人的模样之后,不自觉的发出了一声惊叹:“我艹!”
柴华南在等待开门的时候,虽然已经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但是真等他看见宝生的模样,眼角还是不自觉的抽动了两下。
在这个阴云密布,稍显寒冷的夜晚,杨东站在简陋无比的小巷中,瞧见对面这个模样丑陋,看不出年龄,甚至分不出性别的人,还有柴华南泛红的眼圈,一时心生疑窦,却明智的选择了沉默。
房门口,被柴华南叫做宝生的人,脊背向前弯曲着,光秃秃的脑袋上没有任何毛发,皮肤上布满了坑坑洼洼的伤痕,在宛若癞蛤蟆一般的皮肤上,五官的分布也异常诡异,这个人只有一只左眼,右眼的位置,只有一处坑坑洼洼的皮肤,他的鼻子也没了,只在眼睛下方,有两个黑黝黝的鼻孔,再向下看,这个人的下唇也没了,一排黑黄且参差不齐的下牙,就那么明晃晃的暴露着。
此刻,这个面相无比诡异的人,正站在房门口,用独眼跟柴华南对视着。
柴华南看着眼前人的模样,宛若铁塔一般的站在门前,沉默了接近半分钟,才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行压制住了身体的轻微颤抖:“宝生,我来晚了。”
宝生听见柴华南开口,目光倏地一凛,他的声带因为受过严重的损害,加上少了下嘴唇,所以在说话的时候,带着浓重的气音:“我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会记得我。”
“你是我的兄弟,我怎么能够忘记你?”柴华南钢牙紧咬,同样在齿缝间挤出了这句话,面前这张满目疮痍的脸颊,似是一把尖刀,一下一下的剜挖着他的心口。
“我也没有忘记你!从来没有!”宝生看着柴华南的表情,语气颤抖:“可是你不该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