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龙摸摸光洁的下巴,带着一丝挪揄的口吻说:“如果不是我,你这次能狠狠将林黛一军吗?过河不要拆桥嘛!
“呃,李梦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站起来,在她面前甩下一叠资料:“拜托你下次设局时一定要注意细节,‘初恋’策划里错别字连篇,显然你动手设计这份策划的时候十分的漫不经心,这可不像你平时吹毛求疵的作风,你根本就无意完成这样一组策划。你无非是想使用‘反间计’。我成全了你,做了你的棋子,你可别过河拆桥将我推给别人。”
麦洁愣住了。
那份策划她确实写得漫不经心,因为知道根本用不上,没想到却被李梦龙看出了破绽。
“怎么样,龙城餐馆,还去不去?”
麦洁恨恨地说:“不去……你自己去,回头把账单给我拿来,对着你那张脸,再美味的食物吃起来也不可口。”
麦洁摇曳而过,留下一阵淡淡的香氛。
李梦龙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摸着下巴,坏坏地笑了。这女人,还真有点意思,自以为步步为营,却总是做不到位。可是正因为这一点点的青涩,倒让人觉得她挺可爱。
麦洁提着水果篮来到萧篱的公寓门口,踌躇要不要敲门进去。
自听从李梦龙的安排,间接地表达了心意之后,过去好些天了,萧篱并没有和自己有任何的联系。
虽然明白萧篱此举无疑是在躲避着自己,但麦洁不会轻易放弃。
好容易遇到萧篱哥哥,在心里爱恋了许久的人,她怎么也不会轻易罢手。
仿佛听取了她的心声一样,门“呼啦”开了,只见萧篱送梅若尘走出来。
梅若尘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痕。
出什么事了?
梅若尘仿佛没有见到麦洁一样,擦干眼泪,从她身边淡然走过。
萧篱说:“小洁,你来了,进来吧!家里有点乱,我正在清理东西。”
他仿佛已经不记得在麦洁家发生的一切了。
麦洁心里放下一块石头,走进他的房间,看到地板上堆满了衣物。
“怎么了?是想去旅行吗?”麦洁放下水果篮,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萧篱轻轻一笑:“是啊,我请了探亲假,去美国看婷婷,已经订好飞机票了,明天上午十点的飞机。”
麦洁“啊”了一声,虽然心里十分失落,但她不是梅若尘,沉得住气,更加不会流下失落的眼泪。
“婷婷姐一定很开心。”她言不由衷地说着,目光落在萧篱斯文俊逸的脸庞上,而对方此刻的心思都聚集在衣物上,蹲下来收拾着。
萧篱说:“我还没告诉她,想突然出现给她一个惊喜。对了,麦洁,我还买了一枚戒指,希望这次远赴异国,能求婚成功吧!你也知道,你的萧篱哥哥年岁不小啦,想成家了。”
他缓缓地掏出盒子,打开来,露出一枚闪亮的钻戒。
麦洁觉得自己的心口被重重一击,就像有一个重物从天而降压在她的身体上令她喘不过气来。
“求婚?也太……急了点吧?”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还急,都十年了。人生能有几个十年?看看,你萧篱哥哥都长鱼尾纹了。”他抬头冲她微笑着。
哪里有什么鱼尾纹,此刻在麦洁眼里,萧篱简直就是闪着金光的王子,只是,是骑着白马去迎接别的公主。
“男人这么着急结婚干吗?看了《M漂亮》杂志吗,离婚率持续上升,家庭极度不稳定……”
萧篱摇摇头:“那种不入流的杂志,你不要相信,都是哗众取宠的。”
麦洁一时语塞。她神色黯然地蹲下来,帮萧篱整理衣物。
萧篱说:“小洁,听哥哥的话,以后别看那些不入流的杂志,别听它们胡说八道,你要相信爱情,相信总有一天,你会遇到携手一生的人。”
麦洁落寞地说:“我想……我遇不到了……”
不是遇不到,而是遇到的时候这个人成了别人的。
“怎么会呢?小洁长这么好看,一定可以遇到一个年龄适合的男孩的……”他想伸手抚摸麦洁的发丝,又“嗖”地缩回了手。
那瞬间,麦洁忽然明白了,其实他并没有忘记在自己家里看到的那些“秘密”。或许,他飞去美国求婚,也是因为察觉了自己对他的“暗恋”想要摆脱。
麦洁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萧篱,觉得十三年的光阴如水,还是悄悄地改变了某些纯真。
或许,那一步,始终不该迈出去,至少在他心里,还可以留下一个清纯的背影。
她站起来,低声说:“萧篱哥哥,我想起来还有点事,先走啦!明天……祝你一路顺风,求婚成功!”
萧篱凝视着她,想说什么,终于什么都没说,陪她走到门口,拉开门,说:“路上注意安全。”
麦洁走了出去,听到他在身后说:“等等!”
她期待地回头,只见萧篱从房间里取出一个精巧的小手电筒,递给她:“带着照照明,瞧,天色都晚了。”
麦洁忍住眼角即将流出的眼泪,蓦地冲上前去,紧紧抱住萧篱……
她轻声说:“萧篱哥哥,答应我,你要幸福……”
她放开他,转身走进夜色里。
光线昏暗的路灯,将她的身影拖得如此落寞,仿佛全世界的孤单都飞扑到她的身畔。
怔怔地看着麦洁远去的背影,萧篱心潮起伏,就像回到了过去,看着童年时代的麦洁小小的身影走进视线触不及的深处,而他却无能为力。他轻轻捏紧拳头,眉骨颤动,低声说:“小洁,对不起,第一次拒绝你,可是,我只能拒绝你。”
不知不觉间,麦洁来到了“卿卿佳人”酒吧门口,今日她有一醉方休的念头。孤身一人的她,引来一片口哨声,她抬头,目光迷离地盯着从身边走过去的那些穿着奇装异服的男人们,心里有放纵一夜的冲动。
爱的人已经飞走了,就像心被掏空了一般,留下这个躯壳还有何意义?
可是门童拦住了她,微笑地请她出示会员卡。
麦洁这才想起来,这家怪异的酒吧还是会员制的。任凭她磨破了嘴皮,没有会员卡门童就是不放她进去。麦洁不耐烦地想,这是什么社会,就连想放纵,还得先去办张会员卡。
此刻,李梦龙和柯豆正开着车缓缓停在“卿卿佳人”的门口,柯豆眼尖,瞟见了正在和门童争辩着的麦洁,回头冲李梦龙说:“看,这小妞装得多么纯情,结果一个人跑来这里找乐子来了。”
李梦龙没有说话,他盯着麦洁看,细心地发现她今天神情有些异样,显得有些精神恍惚。
他将车泊好,慢慢走到了麦洁身边。
麦洁近乎偏执地还在和门童分辩,李梦龙出示了会员卡,牵着麦洁的手带她步入了酒吧。酒水刚端上来,麦洁就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柯豆和李梦龙视线相碰,柯豆冲李梦龙不怀好意地眨眨眼,做了一个暖昧的动作,示意他今夜将这个女人拿下。
李梦龙说:“去去去,你去找别的女人去,我得讨好讨好我上司。”他将柯豆支开了。
麦洁抬起头来,冲李梦龙说:“你不是想当首席吗?行,今天陪我一醉方休,我明儿就跟BOSS推荐你。”
瞧着她已经酡红的脸蛋,李梦龙不禁微笑起来:“你就这么信赖我,不怕我在酒里下药然后玷污你?”
“你最好下毒药,也算给我解脱了,我还得谢谢你。”麦洁伤心地说。
李梦龙从她手里取下酒杯:“少喝点吧!你还没生育,喝这么多酒赶明儿生一个智障出来怎么办?”
“得了吧你!”麦洁强行抢回酒杯,“我就是尼姑命,我都25岁了,唯一爱过的男人明天要去美国向未婚妻求婚,想起来都伤心。这场恋爱还没表白就让人给蹬了,我不是尼姑是什么?还生孩子呢,连石头都生不出来。”
酒吧五彩光线在她透明的瞳仁里反射着光晕,带着一层薄薄的水雾,不知道为什么李梦龙看着有些怜惜起来。这个看上去傲慢无比的女人,对待爱情又是多么纯净坦诚,仿佛和以往自己所接触过的那些女人全然不同。
“你去表白吧!”他声音穿透乐声远远地飘来。
麦洁有些诧异:“什么?”
李梦龙平静地啜了口酒,方缓缓地说:“我说,你去表白吧!虽然对方不会接受你,但你至少做了一件让自己不会后悔的事情。有时候直抒心意反而可以放开来。况且——”他故意带着明显的同情口吻说,“一个25岁的女人,还没有做过一件冲动的事情,以后老了会后悔的。”
麦洁摇摇头:“你疯了!”她拍拍自己的脸,“别以为我喝醉了就看不懂你的恶毒心机,很明显已经失恋了,还去苦求着向人家表白,将自己的自尊心置于何地?不白白遭人厌吗?”
“在爱情上,不存在自尊心和脸面,那只会让自己难受。只要对方是值得你表白的人,不妨让他知道他在你心里的位置。这样,他即使不爱你也会永远心存歉疚,从而不会忘记你。”
他坏坏地一笑:“这么做的另外一个好处是,在他拥着别的女人的时候,你的身影会淡淡地浮现在他脑海里,就宛如你是插在他们中间的‘小三’,说不定还能令那个比你幸运的女人吃醋。何乐而不为呢?”
麦洁缄默了,回味着李梦龙的话,觉得仿佛也有些道理。
反正已经失败了,还不如更加彻底一些,撕破脸面去表白。以萧篱那优柔寡断的性格,自己一定可以在他柔软的心底深处刻下一个深深的印痕。
“那,你的意思是说,明天我去送他上飞机的时候趁机表白?他会不会不等我说话就落荒而逃?”麦洁还是有些迟疑。
光线忽然变得昏暗了。
一歌手在台上轻轻吟唱,忧伤的旋律在酒吧里流淌回旋。李梦龙看着坐在身边的麦洁,她忧郁的脸庞沉落在暗淡的光线里,朦胧,静美。借着酒意,他搂过了麦洁消瘦的肩,说:“让我告诉你怎么表白吧!”
他低下头,忽然吻着了她柔软芳香温热的唇瓣。
世界忽然变得静止了。
麦洁喝多了酒,反应有些迟钝,任凭李梦龙肆虐着她的嘴唇,麻木地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只待他的舌头软软地传递过来,想要更深入,她才蓦地回过神来,急忙挣脱开来,脸已羞得绯红,带着薄薄的恼意,恨声说:“李梦龙,你这个臭流氓……”她扬起手,想要赏给他一巴掌,却被李梦龙甩到了一旁。
李梦龙漫不经心地喝着酒:“记得我刚才的步骤了吗?不会要我再示范一次吧?女人,你真的一点接吻的经验也没有,和你接吻就像吻一个没有生命的公仔一样。”
“你是什么意思?”
麦洁抹着嘴唇,龇牙咧嘴地瞪着李梦龙,第二次,这是他对她第二次的掠夺,还是突如其来的偷吻。谁能够告诉自己,要有多低的智商人才会笨到犯同一个错误?
李梦龙轻佻地一笑:“我在教你怎么接吻,这么深情地吻着对方,即使他不爱你,也会一辈子都忘不掉这个吻。”他低声问,“顺便问一下,我不会是你初吻的对象吧?很难相信一个女人到了25岁还没有接过吻。”
“你……”麦洁有些心虚地说,“当然不会,我又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即使不爱对方,总还是接过吻的……”
“那就更难以置信了,你接吻的技术真的太糟糕了,要不,我再教教你!”
麦洁这下警醒了,拿酒杯挡着自己的嘴唇:“我警告你,你别想了,别想了……以后没有我的准许如果你再偷吻我,我一定阉了你,绝不手软。”
她放下酒杯,转身狼狈离去,心里真是气恼万分。
又被占了便宜,又是有苦说不出来,难道她真的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李梦龙目送麦洁走远,从桌上拿起她的空了的酒杯,酒杯边沿留着唇膏淡淡的半月形印痕。他抚摸着自己的嘴唇,奥威尔牙膏女郎,看上去张牙舞爪,不过是一个纸老虎。
他可以百分百肯定,她的初吻就这么机缘巧合地被他给偷了。
很开心,终于再次吻了她的嘴唇。已经有多久没有这么愉悦的感觉了?他很明了,是这个女人带给他的这种新鲜明朗的感觉。她像是一缕来自亚热带的微风,温度很高仿佛会灼伤人,而其实却吹散了他心头的一角乌云,露出澄碧色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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