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夏老夫人那边出来，已经是下午，太阳仍旧高高地挂起，穿着高领的夏妍妍热得满头是汗，低着头快速钻进车内。
他们还得去趟监狱，夏云柔指名道姓地要见她。
夏皓边发动车子边不解地问，“你们俩不是不对付吗，干嘛还特意跑个老远去看她？”
“不该问的别问，开你的车。”
夏妍妍手撑着车窗沿，侧脸看向窗外，翠绿的梧桐树铺面两边，茂密的叶子汇成一条光纤斑驳的隧道，接到监狱那边的电话时，她也是这么想的，就夏云柔以前做的那些事，她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而跑到山上去看她怎么可能。
可，她提到了外公。
外公的死就是夏妍妍耿耿于怀的结，她太想知道真相。
探监的门禁时间是在两点半到三点半，整整一个小时。
将车子停在院外，夏皓不放心硬要跟着进去，夏妍妍想了想没拒绝，领着人往里走，门口的工作人员让她登记，签了字才放进去。
这个点探监的人不少，都在走廊排队等着，周围很暗也很压抑，四面没有窗，唯一的光亮只有头顶发黄的白炽灯。
明明是大夏天，无故涌进一股寒风，夏妍妍搓着胳膊跟夏皓坐在旁边等。
过了会儿，管教员过来了，叫着号领着人往探视室走，每次差不多五位，她没等太久，第二回就到了她。
夏皓不放心，跟着站起身，“我跟你一块过去。”
“不用，”夏妍妍摇头，从他手中接过果篮还有一小袋衣服，牢里的生活条件肯定不会太好，夏云柔又是娇养惯了的，这次过来她特意准备几件小衣服，“你在这等我，别跟人起冲突。”
本能的忌讳，总觉得这里面的人脾气都很暴躁。
夏妍妍苦口婆心地叮嘱完，才往里走，到了门口把东西递给管教员检查，等待的过程中，余光下意识地往旁边瞥去，头一次见到只在电视里见过的特制玻璃墙，看着蛮厉害的。
管教员将所有的东西都倒出来翻个遍确定没问题，才随意装好还给她，“进去吧。”
夏妍妍点头，拎着包走到最角落坐下，对面没人，手边有个座机，双手放在大腿上等了会儿，穿着囚服的夏云柔才被狱警带过来。
将近一年不见，憔悴了很多，以前柔顺发亮的头发现在就跟枯草一样，橙色的囚服衬得她脸发黄，双手戴着手铐跌跌撞撞地走到她面前坐下。
夏云柔的视线先从她的脸上滑过随即落到她的孕肚上，眼神中的嫉妒就像是把利刃，仿佛随时能够穿过玻璃刺进她心口。
夏妍妍下意识地将手提包挡在肚子前，率先拿起听话筒，对面的夏云柔见状也跟着拿了起来。
说来也是荒唐，二十多年的姐妹，同住一个屋檐下，却是头一次彼此这么认真严肃地面对面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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