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婶得意地笑,“好吃吧,这十里八村我种黄瓜可是一流的。”
她说着就又拿出两根,让她带回去给她男人吃,夏妍妍连忙拒绝,“不行,他吃不了,他身子太弱,吃不了这些。”
说到这儿,她的眼神忽然变得很悲伤还夹杂着些许无奈,眼前不禁浮现出一年前的光景。
当年,等她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在前往孟城的车上,她身边坐着景明盛,身穿着白色短袖,蓝色牛仔裤,看上去仿若重回少年。
他侧对着阳光,看不清神情,车内很安静,安静到有些诡异。
当他蹙着眉咳嗽时,余光不经意间扫到醒来的夏妍妍,眉眼舒展地对着她笑,“醒了?”
不可否认,那一刻夏妍妍有些恍惚,仿佛瞬间回到从前,生活中有很多难过,但彼此都未曾变过,她撑着双臂从他腿上爬了起来,怔愣地看向他。
质问,恼怒,两种狂躁的情绪瞬间交错在脑海之中,令她想要发火。
从路途中闹到孟城,无论她如何拳打脚踢,出言不逊,景明盛从来都没生气过,他冷静地挑选着住址,表情平淡地注视着她。
没有回应的对峙无疑是一种折磨。
到达孟城的一个星期后,夏妍妍总算是知道累了,她不再责怪,只是每日每夜地坐在窗前,以泪洗面,她刚出生的孩子还不知道是男是女,现在好吗?是否有顺利长大?
为母则刚,当了母亲后,这份心便不再属于自己。
她自暴自弃,甚至想要通过自残逼迫景明盛同意放她离开,这个想法直到那天才破碎。
住进破尾楼后,景明盛没有强求她跟自己一起住,主动将主卧让给了她,次卧就在隔壁,房间的隔音并不好。
“咳咳咳……”
急促的咳嗽声清晰地从隔壁房间传来,夏妍妍刚开始并没在意,直到他的咳嗽声越演越烈,从白天到黑夜从未停歇。
自从将她带过来之后,除了前两天,景明盛就开始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出来。
夏妍妍意识到不对劲,多年的情谊担心难免,偷偷地趁着他不注意趴在门口偷看,就是这一眼,她彻底地放弃了擅自离开的冲动。
“呵,说来讽刺,我全身上下从没地方像她,却唯有这短命随了她,”几日不见,景明盛消瘦了许多,靠坐在床头面容憔悴,“她有遗传病,其子女都活不过三十二岁,我本不信邪,如今看来,人命在天。”
他说得每个字,夏妍妍都懂,可放在一起她却怎么都不明白,或者说本能地在逃避,牵强地扯动嘴角,“什,什么意思?什么叫活不过三十二岁?”
景明盛眼神深邃地看着她,“阿妍,你还记得我多大了吗?”
夏妍妍忽然攥紧了拳头,红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