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郡,父母之所,乡梓之地。多年前,卢植自家乡前往颍川求学,随后跟着众多学子,过虎牢,经函谷,来到京兆长安求学大儒马融。
他见过雒阳的繁华,与长安的古老,只是雒阳透出的繁华,与长安一比,如同繁星与皓月一般,再与马师谈论长安时,马师言道:“长安自王莽篡政、光武中兴之后,便不再受到重视,紧接着就是关西人,越来越被关东人的鄙视。曾经的关中是那样的繁盛,长安人丁过百余万户,西域等诸国皆是仰慕而来,如今长安日渐凋零,再不复当初。
再看涿郡,乃是光武中兴后新设的州郡,至今百余年,涿县人口不过三十余万,与中原一比,远远不如,就说南阳、汝南等郡,均为国中之郡,人口过百万。
此类差别,还在于人才,颍川书香之地,天下英才聚集之地,南阳帝乡也,也是豪族大姓聚集之所,还有汝南。
而涿郡,边地州郡,于中原来说,就是北方边塞之地,虽然素有“幽燕沃壤、督亢膏腴“之称,但还是人才缺乏,卢植回乡之愿便要倾尽全力,为故乡教授人才,造福乡里,如今却要接受公车之礼,前往雒阳就任博士职,卢植还是不舍。
卢植看向外界,大郎卢敏也站在门前,静候大人,卢植叹道:“自回乡已经半载,虽说教学有成,但早已心怀朝廷,只是如今接到朝廷公车之事,让余深为不舍。
卢敏答道:“大人历来都有意报效朝廷,天子识才,以为大人为博士,教授五经,也是情理之中,不必如此。
卢植又道:“倒不是如此,只是在家乡教学有所小成,要渐近之时,得到朝廷公车征辟,虽是好事,但多年许下愿景,便是要为家乡培育英才,造福乡里,为天子教学,并不急我一人,为父打算推辞,大郎为余准备笔墨,我要写信给桥公,以及杨公,还有蔡伯楷。建宁元年,为父就曾致书大将军,劝谏大将军不可以自家人为侯。此前为公事,此间虽是私事,但为了乡梓,也要推迟一二。
卢敏连忙道:“大人,推迟公车征辟,会得罪今上以及列位诸公的。卢植摆了摆手,道:“无妨,我想桥公杨公等人应该会理解我的,一片爱乡梓之情。
卢敏见大人执意如此,立刻拿来笔墨,然后开始研墨,卢植拿起笔来,在丝帛上,开始书写起来,一刻钟之后,便将丝帛拿起,仔细看来,待看后,遂拿给大郎道:“你且拿去给驿卒,多拿些吃食五铢于他,要其快些,赶在公车上路前,到达。
卢敏接过,然后向大人施礼后,连忙拿去给驿卒,那驿卒接到信件,也得了主家的恩赐,自是满意,便连忙上马向雒阳奔去。
待卢敏走后,卢植走到窗前,看到外面,一片夜色下,灯火通明的地方,偶有酒醉者,在街上嬉闹,被巡视的县卒拿下。
还有打更之人,不断唱诵着酉时至,禁乱行,也有三三两两之人,躲避着县卒,屋檐上还有鸟儿鸣叫。坊市内犬吠声不绝入耳,又倒是哪家遭了贼寇,烈犬在不停犬吠。
城南处,刘备还在与公孙瓒等人,吃着饭食,古人言肉食者谋之,大块朵颐之时,也会想起家中阿姊,与那萧恒不知进展如何。
偶尔也会思起,自家大黄在门口叫唤,阿翁在房内看着书,而阿母则在微弱的烛火下,缝制自己的衣裳,或是期待自家玄德快点回乡,好叫看看是否安康。
同时也会想起孙府的发妻以及贾氏外妹到底长的如何?他并未喝醉,只是想起很多,偶尔也会想起以前的时光,在路上飘零,在战争中的拼杀,以及在平时,也像眼下一样,大块朵颐,大碗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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