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国恨不得揍周运良一顿,不好好干活,胡说什么呢!
不过抬头看到周运良的目光,愣了一下,今天的周运良眼神中有些不一样的光芒。
“我有办法在三天之内卖掉店里的所有库存,而且不用降价。”周运良道。
“什么办法?”
“可以说,但你得先答应我两个条件:第一,从今天开始我和你不再是雇佣关系,而是合作关系,卖货所得利润对半分;第二,三天之内你听我指挥!”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还谈起条件来了,你有几泡尿我不知道,不然我家小雅会把你……”赵建国笑了起来,后半句没说。
“既然觉得我没本事,为什么不答应我?反正你又没有损失。”
“那好,你说该怎么办?”
“先给我找一套干净的衣服,然后跟我出去一趟。”
赵建国想了想,还是去后院找来一套衣服扔给周运良。衣服是旧的,还算干净,至少比周运良身上的工地迷彩强很多。
周运良带着衣服去卫生间,换好衣服,用冷水洗了脸,又抓了抓头发,看着镜子里稚气未脱的面孔,周运良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突然就来到九十年代,而且起点低得离谱,一般人谁能扛住!
但周运良没有哭,多年在商海摸爬滚打,早就练就了铁石心肠,第一家上市公司的合伙人评价他是一部没有情感的机器,遇到问题,解决问题,这仿佛是编好的程序一样,从来不会有情绪波动。
也有朋友开玩笑说,哪怕被人用枪顶住脑门,他也不慌,反而会第一时间去跟枪手谈合作,谋利益。
收敛心态,走出卫生间,周运良让赵建国陪他一起去街对面的学校,那是一所初中,师生五百多人的规模。
赵建国本该看店的,但又一想这冷清的样子看不看没有区别,索性答应了周运良。
两人来到学校大门,被门岗大爷拦住,说非学校人员不许进入。
周运良猛地一拍铁门吼道:“没长眼的东西,不知道我是谁?”
门岗大爷顿时慌了,上下打量周运良,认不出来。
周运良冷冷道:“别磨蹭,带我去见你们校长!”
门岗哪见过这么嚣张的人,果然不敢啰嗦,头前带路。
周建国跟在后面,突然有点后悔,不知道周运良要干啥。周运良侧头提醒他,一会儿不要乱说话,注意看眼色。
穿过一座花坛,矮墙的下面写着一行大字“做最好的自己,让祖国去选”。
来到一扇门前,门虚掩着,里面传出打乒乓球的声音。
门岗大爷刚要说话,周运良一脚踹开门,喝道:“上班期间打球,就这么为人师表?”
“你谁啊?”屋里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站在乒乓球案旁,白衬衫卷着袖子,单手拿着球拍,脑门儿亮晶晶的汗水,脸上有愤怒也有疑惑。
周运良扯过一把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来,问道:“怎么称呼?”
“我姓刘。”
“刘校长啊,听我家老爷子提过你,说你很有潜力,但我就想不明白了,教改的步子这么紧,刘校长怎么不上心呢?”周运良一副失望的表情。
“您的父亲是?”刘校长问道。
“我姓周,省里来的。”
“省厅的周……”
“不该说的不要说!我这次过来不是官方身份,要低调,你该懂的!”周运良伸手道。
“我懂我懂!”刘校长激动起来,眼角的折子都多了好几层。
这几年因为生源的问题,教育体系大刀阔斧地搞改革,学校合并,教职工调岗成为家常便饭,有能力的往上爬,没能力的被边缘化,刘校长属于自甘堕落型的。
不是不想往上爬,而是一直没机会。
此刻机会突然出现,他没法不激动,正盘算着该说什么时,就见周运良单手指着赵建国说,“忘记介绍了,这位老赵,我家老爷子转业之前的警卫员,抢险时腿摔断了,怪可怜的,后来提前退伍,很不错的老同志,你们认识一下吧!”
俩人握手,赵建国有点发懵,自己啥时候当过警卫员的?
刘校长则心思电转,继续琢磨着。
“我这次来也没别的意思,老赵呢,在学校对面开了个自行车店,老实人不太会经营,希望刘校长可以照顾一下生意,学校里这么多学生,应该没问题吧刘校长?”
明明是求人帮忙,周运良却摆出一副顾指气使的架势。
但很显然,越是这种态度越管用,刘校长急忙说道:“没问题,当然没问题,我今天下午就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