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那不过是四唇的触碰。
穆雅的草木香混合颤栗混乱的鼻息,逼着的双目抖动得封宬连故作镇定都做不到。
他终还是睁开眼,便对上云落落静然看来的清泉月眸里。
他欢喜极了云落落的这份清浅,可是至少在这样的一个时候,他又期冀着能看到她至少分毫的波澜,悸动,无措……或是羞赧。
可是……
她怎么就连他豁出去一切了,都还能这样安静娴然呢?
一点点凉意自心底漫延开,将那狂涌至四肢的几乎令他整个人都要灼烧起来的热腾血潮给逼退。
他几乎是慌乱地挪开目光,往后退。
要退开时,忽然又有些不甘心。
再次朝静静看着他的云落落看了眼,然后一伸手,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双臂勒得紧紧的!
也不知是在暗恨自己这样的失态,还是在气恼云落落的无动于衷。
只是,耳边传来一声不适的呼气声,他便立时又松开了手,想放开怀里的女孩儿又舍不得。
半晌,气馁地将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有些苦恼又仿佛娇嗔地轻轻埋怨。
“落落,怎么办啊?”
云落落被他的下巴戳得有点疼,瞥了他一眼,攥住左手,问:“三郎遇到难事了么?”
封宬原本满心的纠结复杂,然而听到这句懵懂又天真的问话,顿时笑出声来。
他抬起头,扶着云落落的肩膀将人推到身前。
看她静然的眼,有些无奈地问:“落落,方才我那样失礼,你便是不欢喜,至少也该打我一个耳光才是啊!”
云落落眨眼,攥着的左手微微松开,又攥紧了几分。
问:“为何要赏三郎耳光?”
封宬轻笑,“非礼你的登徒子。落落就该狠狠地打出去。”
这样说着,封宬心里却在苦笑,他怕不是疯魔了。哪怕是气恼,哪怕是想挨她的打,也想让她动几分情,生几分意。
哪怕一点点,也让他瞧见个端倪,不再以为自己要去抓的,是天上那不可及的月啊!
然后就听云落落说:“我没有不欢喜的。”
一瞬短暂的寂静。
封宬听到了外头马车的咕噜声,宵禁的梆子声,马儿的响鼻声。
唯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无论呼吸的,心跳的,动作的。
他愣愣地抬着眼,就见云落落再次凑过来,抬着头看他,问:“三郎,还要再亲一次么?”
车马的声音消失了,梆子的声音走远了。
封宬的心跳,轰然而回!
他眼瞳骤缩!
——天上的月,分明早已,自己落到他眼前了啊!
那双似月似露的眼睛,静静地瞧着他。
那眼波里涟开的纹火,生生不息地耀映着。
他伸出手,摸一摸她的脸。
低声叹,“我封宬,何德何能啊。”
云落落抬眸,便见他俯身下来。
请吐气音,“落落,闭眼。”
云落落没有片刻犹豫地,乖乖巧巧地,闭上了眼。
唇。
便被锁住。
他厮磨着,他纠缠着。
他轻颤着,他克制着。
他像是要癫狂了,却始终不允许自己无礼地再往内里探入分毫。
他似是要痴疯了,却始终告诫自己不可纵情随欲地随意对待他的女郎。
他伸出一只手,搂住了她玲珑的腰段。
他闭着眼,贪婪地吮吸着那沐于天地的清雅草木香气。
想到那清冷的月。
一颗心,终是苦涩,患得患失。
这一刻,他终是理解了曾在书中看到的那句念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