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云落落伸手过来,轻轻地牵住了他的一根手指,认真又轻和地说道,“三郎,这是我的因果。”
封宬眉角一抬,看着云落落。
便见他也安安静静地望着自己,说:“三郎,我从未告诉过你,除了师父和大师兄,你是我此生握过的第三个人的手。”
封宬眼眶微瞪!
连后头羞得没眼看的赵四和四喜都意外地看过来。
云落落还是那副平和淡然的样子,缓缓地说。
“咸水村的人,都说我是妖孽转身克煞亲人。”
封宬被握着的手指轻轻一颤,后头赵四猛地瞪大了一双牛眼,四喜露出几分怒容。
缩在暗处的暗七几个也全都皱了眉。
连紫鸢都不知何时飘在了西厢房的门外,静静地看着里头说话的云落落。
她在这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慢慢地诉说起在咸水村的十多年。
“观主刚刚带我回灵虚观的时候,因为我不会说话,所以村子里的人都以为我是傻子,就有很多孩子总拿石子砸我,还把我骗到后山的断崖前头,想让我跳下去。”
“我没有跳,但是有个孩子掉下去了。”
赵四几个没吭声,唯独四喜暗暗骂了句,“活该!”
封宬看着云落落,没有出声。
“那孩子挂在树枝上,断了一条胳膊,后来观主和大师兄把他救了上来。但是,他娘亲却拿铁锹想打死我。说我是害人精。”
四喜差点没破口大骂。
赵四拳头都硬了!
暗七冷冷地舔了舔牙尖。
封宬依旧没动,他安静地看着云落落,包容地宽和地接受她所说的一切。
“然后村子里就开始有人说我是丧门星祸害精。一开始,还有很多的孩子喜欢拿东西打我,后来连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也跟着一起打。大牛哥不敢再出面。有一回,我差点被他们淹死在村子外的小河里头,大师兄赶来的时候,一个人打七八个,把头都打破了。观主为这个,差点放火烧了村长的家。我看见大师兄流了好多的血,观主抱着他一直朝山下跑。于是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平静的云落落忽而眼睫轻轻地颤了下。
那情绪来得太过轻微,可在封宬眼里却又异样清晰。
他下意识心头微提。
就听云落落说。
“我偷偷地翻了观主放在房间最高的一个木盒子里的话本子。”
封宬下意识想到什么,耳边接着传来云落落的声音。
“学了里头一个看起来最吓人的一个鬼画画。”
鬼画画?
四喜愣了愣,朝赵四看,却见赵四的眼中竟浮起一点泪意?
顿时嫌弃地往后扯了扯脖子。
“然后,我又从大师兄的屋子里头翻出了一张他平时画符用的符纸,照着那个鬼画画,画了上去。”
“我将那个鬼画符贴在了自己的衣服里头,想变成最吓人的鬼,把那群打破大师兄头的孩子们吓跑,谁知……”
封宬忽而一颤,手腕一转,覆住了云落落的手。
云落落话语微顿,低头看了眼,顿了会儿,继续说道。
“谁知,那鬼画画是个释放妖鬼的邪咒。我将那符贴在身上,却因此直接引来了妖邪。然,那些妖邪不知何故没有上我的身,却附在了那几个孩子身上。当时,几个孩子便口吐白沫,命悬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