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宬转脸,见那小兽低着头,耳尖轻颤。又抬眼,看向对面的云落落。
云落落已放下了茶盏,朝他看了一眼。
封宬淡淡一笑,起身,“阿姐,陪我去西厢房坐坐?”
小甯还想看云落落怎么收这小妖的名呢。
立马要从封宬肩头跳下来,“我不去!你自己……”
没说完,被封宬捏住纸片胳膊。
鬼火一腾。
转脸怒骂,“臭小子!你敢对我动手!?撒开!给我撒开!听到没有!”
却被封宬轻飘飘地捏着出了正屋。
门口,暗七瞥了眼低着头蔫耷耷的石沐,面无表情地伸手,带上了房门。
“臭小子!”
小甯眼看一出热闹不成,立马扑过来用另一手砸封宬。
却听封宬问:“今日一早,魏家二郎来过此处?”
小甯顿时僵住,纸手悬在封宬的手腕上,木木地转头,掩饰地支吾,“什,什么魏,魏二郎?不,不认识……”
旁边,四喜正好收拾完了走过来,拍着袖子听到声音,抬头,“不是来了么?魏家二郎君和魏小娘子。魏家二郎还跟长公主殿下请教做纸人的手艺呢!长公主殿下不知晓他是魏家二郎么?”
“!!!”
小甯浑身一僵!
恶狠狠地竖起鬼火!
朝旁边瞪去!
偏这碎嘴的小内侍还一脸的无辜。
小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挣开封宬的手指,怒道,“他来不来!关你什么事!不许问!”
说完,一扭身,冲进了西厢房。
封宬无奈低笑,摇了摇头。
旁边,四喜走过来,捂着嘴‘嘿嘿’直笑。
封宬瞥他。
四喜放下手,‘一本正经’地说:“那魏二郎君看长公主殿下的眼神分明不对劲啦!而且,长公主殿下一见到那个魏二郎君就跟小兔子见了大野狼似的。可好玩儿了!殿下,下回您可要亲眼……哎哟!”
没说完,脑袋被敲了下。
四喜捂着头扭头大怒,“四头领!你欺负人!”
赵四摇头,“不得非议长公主殿下。”
四喜气鼓了腮帮子瞪他。
身边,封宬已转身朝另一边走去。
四喜一扭头,见他袖子上沾染的血迹,忽然道,“殿下,您衣裳脏了。西厢房里有您先前留在这里的衣裳,奴婢伺候您更衣?”
封宬这才想起这么一回事。
看了眼袖子上的血,忽而觉得有些好笑。
从前,他便是衣裳脏了一星半点儿,也要立时换了最新的。更别说血渍这种叫他平生最为厌恶生腻的糟污。
可如今,他竟几乎都要忘了,袖子上居然还沾有这样的痕渍。
下意识想去摸一摸手腕。
摸了空才想起——落落送他的珠子,早就崩裂了。
那是落落唯一送他的……
不对。
落落还曾送过他一枚发簪。
在他还不明白自己对落落的心意时。
而那枚发簪,被他遗失在了金陵城外的那个幻境里了。
眼前陡然浮起曾在幻境里见到的一幕幕。
封宬忽而想起——
年幼的云落落,忽而抬眸,对上本该在幻境外的他的眼睛。
说的那句,别怕。
脑中忽有灵光一闪!
可不等他抓出那是什么,旁边,四喜捧来一套衣裳,问:“殿下,您看这套可以么?”
封宬意识陡然散开,回过神来,看向他手里那套鸦青色的常服,正要点头。
四喜忽然拽了拽他的袖子,低声道,“殿下!奴婢好像发现不得了的事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