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
景元帝长叹了口气,无力地坐在椅子里。
王鹤亲手上前收拾茶盏的碎片。
听到景元帝嗓音发哑地叹气:“从老二,到老五,他们这是要绝了朕的后啊!”
王鹤垂着头,眼神微动,“陛下节哀。五皇子,也并非就一定……”
景元帝苦笑,“自古这个位子,哪个皇帝不是踩着尸骨成山上来的?连朕自个儿都是……”
他顿了顿,“可他们做得太过了。好好的一个孩子,竟活生生被变成了个妖物!便是再想要皇位,也不能以如此恶毒手段残害手足!”
他猛地拍了下椅子扶手!
王鹤拿着碎片没有出声。
皇家之辛酷,为了那至高的权力,恶毒残忍又算得了什么?
又听景元帝道,“以御察院之名……今日这事儿,老三恐是没有插手。”
王鹤捧着碎片小心地笑了笑,“陛下这话说得,三殿下素来对陛下忠心耿耿。”
忠心。
景元帝靠着椅背摇头,“你不懂。以御察院名义,便是他本就没有将这件事想到手足之争上。毕竟,今儿个我可是把机会送到了他眼前,他若趁机以皇子身份去安抚拉拢麟德殿那些人,可正是能拉拢人脉笼络人心的时候。”
他说着,又看向太极宫门口的光亮处,眼底不知什么情绪,“可是以御察院……这朝廷内外,何人不知御察院,是个做什么用的地儿?”
皇帝的走狗,皇帝的刀,皇家掩盖血腥龌龊的地方。
麟德殿那里可都是朝臣贵胄的亲属!以御察院出面,无非就是打压阴私要挟逼迫!
有几个能真正信服和亲近代表御察院的封宬?
王鹤心下忽然反应过来,赔着笑道,“原来陛下方才是在试探三殿下。”
景元帝靠着椅背松了力道,“他最近黏了宫外的那个,倒是老实了不少。城府有余,机敏不足。”
王鹤笑了笑,“这不就叫皇上放心了么。”
景元帝面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只是过了会儿,在王鹤又奉上茶的时候,说了句。
“真像先皇啊……”
王鹤垂眸,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然后,就听殿外,一个小内侍战战兢兢地在门口伸头。
王鹤当即转身出去。
片刻后,匆匆回来,凑到景元帝耳边低声道。
“陛下,飞云宫来报,说圣僧已知晓谋害五皇子之人是谁,请陛下允准他出城追捕此人。”
……
平康坊。
春来居。
与金陵那次见到的青楼不同,这春来居虽名春来,可内里装潢布置却富丽大气,入门便能见四梁八柱高台红梯,单单大堂便有中堂东西侧堂,桌椅鳞次,装饰不俗。
因着是临近晌午,这春来居里头静悄悄。
再加上御察院的守卫站在门边上,连楼里头原本走动伺候的丫鬟伙计龟奴都不见了身影。
二楼三楼恩客们休息的房间全都紧紧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