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神仙,哪能真的起死回生?先前我不过是帮陛下清除了体内沉积已久的毒素,所以才让他的身体稍有起色,然而之前陛下服食的金丹太多了,早已五脏俱损身心俱累,说句不中听的,便是病入膏肓药石罔效。”
话音落下,南宫重渊的神色又黯然了几分,并没有马上接口,默了一阵,才又问了一句。
“大概……还有多少时日?”
“呵,”皇甫长安忽然挑起眉梢,于眼尾勾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这个么,就看你听不听我的话了。”
南宫重渊抬眸看向她,原本不明白她的意思,然而一对上那两道略显轻佻的目光,便大致明白了几分,却是微抿薄唇,没有再继续追问。
见状,皇甫长安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有些恼了。
“啪!”的一掌拍在桌面上,顿时把南宫重渊吓了一跳,连挂在一边的鹦鹉都差点惊得从鸟架上摔下来,惊魂甫定地扑腾着翅膀,仿佛感觉到了皇甫长安的怒气一般,捏着嗓子喊。
“可怕!可怕!生气!生气!不听话!不听话——”
听到鸟叫,皇甫长安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继而伸手抬起鸟架子,端到面前用金杆子逗了逗,端的是喜怒无常。
“渊儿你看,这只鸟倒是很懂事呢,害怕就是害怕,有什么说什么,不像某些人啊……把什么都闷在心里,憋死了自己,气死了别人。”
南宫重渊动了动嘴唇,似乎有些犹豫,但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皇甫长安则继续笑眯眯地逗着鸟儿,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和蔼,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相当恐怖,震得那倒霉的鹦鹉直愣愣地站在架子上,作呆若木鸡状!
“权力真的就有那么重要吗?不错,贺兰氏是你的母族,可你别忘了,你名字前的那两个字是南宫……我就想不通了,紫宸帝君是虐待你了还是怎么你了?你就不能让他老人家安心度个晚年吗?一把年纪了,还得为这个操心为那个劳心,不能坐下来抱抱孙子打打麻将,这生了一窝儿子还不如不生呢……”
看着皇甫长安撅着嘴巴跟鹦鹉斗气,一边说着,一边拿细杆子挑弄那只正襟危躺一动不动倒在鸟架上装死的鹦鹉,南宫重渊不由微微松懈了神态。
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在皇甫长安面前,总是会让他觉得无所遁形……就像现在,即便她没有看着自己,他却有种被看透了的错觉。
所以,再多的伪装在她面前也只是徒劳。
而他也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皇甫长安的目的,却不是因为他看穿了她,而是这个女人的意图从来都是无遮无掩,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想让人装作没看见都难好吗!
“嗯?”见南宫重渊有所动摇,皇甫长安即便转过身来笑盈盈地走上去,用一种自以为是柔情蜜意、但实际上却是惊悚骇人的撒娇口吻,抬手挑起了太子殿下的下颚,“我说了这么多,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我可是孕妇欸,太子殿下是不是应该多迁就迁就我?”
被迫正视那双清澈如琉璃的眸子,南宫重渊退无可退,终于开了金口。
“我只有一个问题。”
“嗯?什么问题,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