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衍的精神一阵恍惚，虫人的尸体，成堆的设备都没了，他眼前只有一个怪异的世界，只有一些无法理解的风景。
精神对接成功了，这才是百晓舟要的效果。将生物的精神波和电脑对接并没有什么困难的，但人类的电脑实在原始，无法解码生物的脑电波，百晓舟这才想出来，用电脑作为中转，让生物和生物的精神波直接对接。
楚衍现在算是深入夏盖虫人的思维网络了，没有什么不适感，没有什么守卫攻击他，这可算是超乎他的预料。既然没有守卫嘛，那他就要自由探险一番了。他可不单是要和虫子通信，他有着自己的打算。
两次和虫人的交手，楚衍注意到一件事，这些虫人似乎在共用一个思维网络。不是说他们没有个体的意识，而是他们有着更高等级的网络，凌驾于他们，统御着他们。每一个虫人都是一个寄生体，都吸附于这个思维网络上。进时他们一心同体，退时他们化整为零，不管哪个同伴落单，他们那高级的意志都能联系上他，将全族的力量赋予他。从上次那个中继者的突变来看，恐怕还不仅仅是思维共享那么简单。
楚衍大声喊道：“虫子们，你们还藏着什么秘密？都给哥交出来！”
其实他也思考过，一个种族不可能是去中心化构成，他们一定有一个顶级的意志，统御着所有的虫人。如果能顺着这思维网络追查下去，说不定楚衍能够抓到那个最高意志。
精神波发动，楚衍很快攀上了这个夏盖虫人的思维网络。这只是一个战士，一个可有可无的炮灰，他的思维网络并不复杂，很快就被楚衍摸得一清二楚。而楚衍猜的没错，在这独立的思维网络后，有一条隐秘的通道，通向另一个更为巨大的网络。
“抓到你们了！”楚衍化为一道闪电，在这条通道上奔腾。周围的景色变成了一片模糊的幻影，被拉成细碎的线条，他的速度越来越快，那通道也渐渐和其他的通道有了交集，有了分支。可是楚衍没有迷路，当他踏上这条通道时，就感觉到一个信号，或者说一个召唤。那召唤在呼唤着所有的虫人，那召唤是如此强大，没有虫人能违抗它。
沿着那召唤飞速前进，楚衍一头扎入了更为复杂的思维网络。有更多的信号传来，更多的虫人响应了召唤，楚衍催动自己的法术，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夏盖虫人。很快，他追随的那个信号停住了，他来到了共有意志的核心，数不清的独立思维在他周围闪烁，宛如漫天星斗。
在所有网络的尽头，有一个意志比任何一个思维都大，比任何一个思维都复杂，所有的思维都围绕着他，他就是这个宇宙的中心。
“子民们，听我的召唤！”那个意志说话了，有了旧神的帮助，楚衍竟然理解了他的话：“我就是你们的主，我沉睡了千万年，终于挣脱了加萨甘的束缚，我已经回归，响应我的召唤！”
所有的思维都在欢呼，都向这个意志送上他们的祝福。这个意志，一定就是他们的虫主，他们的统治者。
虫主接着说：“数万年前，我族犯了错误，我们严重的高估了我们自己。我们召唤了怪物，我们发动了内战，我们将灾难带到了自己身边。想想曾经的我们，是如此强大，是如此繁盛。可是现在呢？我们成了宇宙的难民，越过数亿光年，却找不到一处落脚的地方。
“我们的要求很高吗？我们只要一片能够生活的土地。可是看看那些种族，那些不能飞翔的蠢货，他们占据着最好的资源，将我们赶到黑暗的空间中，任我们自生自灭，我们为什么要遭遇这样的待遇？
“当我们踏上这颗星球，当我们遇见生命树的守护者加萨甘时，我卑躬屈膝的祈求他，祈求他将我们编入这颗星球的生命树。而他呢？他做了什么？他毁灭了我们！数以亿计的同胞被他虐杀，数不清的生命被他摧残，这就是所谓的生命树的看护者？他宁愿将这美丽的星球交给低等种族，也不愿让我们有一块立足之地，而且他竟然将我封锁在乌伯·萨斯拉的领域内上万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现在，我的子民们，我已经醒来，你们不必惧怕任何人，不必在躲藏。听我的呼唤，我们要打倒加萨甘，打倒这星球上无能的生物，让我们在这颗星球上繁衍，再次让我族在宇宙中扬名！”
所有的独立思维都沸腾了，欢呼着、崇拜着、高声呐喊着，一阵阵的精神波潮水般汹涌，震得楚衍几乎把持不住。
“听令，我的子民们！”虫主又发令了：“释放你们的怒火，去杀戮吧！摧毁这个种族的战斗力量，摧毁他们的统治中枢，摧毁他们的链接网络！我们英勇的中继者们已经渗透到他们之间，只等勇敢的战士们亮出刀剑了。但在这之前，我要清理大胆的入侵者！”
楚衍突然被困住了，那恐怖的最高意志投射出一道精神波，将他牢牢的禁锢住。无数的独立意志消失了，复杂的统一网络消失了，留下的只有孤单的楚衍，还有那恐怖的最高意志。
世界变得惨白，天地一体，不分彼此。楚衍的伪装被剥去，他又被还原成了瘦弱单薄的人类。而虫主，那个巨大的怪物，却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
“入侵者，报上你的名字！”这是虫主的领域，是虫主的地盘，那声音如晴天霹雳，震撼人心。
楚衍耸耸肩说：“我叫楚衍，一个普通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