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舒文不知该说什么，他心里五味杂陈，本就没有多少词汇量的他，现在更是半天张不开嘴，好半天才艰难的挤出一句：“对不起，我没照顾好晓舟。”
“不，我不是说这个。”楚衍摇摇头说：“我不想责怪任何人，晓舟选择了这个行当，就已经做好了受伤的准备。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我不在的时候？”
楚衍重重一拳砸在墙上，竟生生打出一个坑来。他愤怒，他自责，本来保护百晓舟就是他的责任，为什么他却偏偏在这种时候外出？
纪舒文坐到楚衍身边，叹口气道：“世界不是按我们的所想运行。如果当时我机灵点，或者让晓舟陪着百叔叔，这种事情也不可能发生的。不，我根本不该让她们跟着我去冒险的，更不该跟一个出卖自己给夏盖虫群的人谈什么仁义的。”
“我何尝不是呢？”楚衍吸了吸鼻子说：“我逞什么强啊？看着你们一个个那么活跃，我也想弄出点名堂来，结果我却让最重要的人受了伤，我图的是什么啊？要是晓舟有什么万一，我……我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
“男人都是傻瓜啊，总觉得什么都该自己来。”纪舒文苦笑道。
楚衍点点头说：“是啊，我们真是一群傻瓜。”
沉默，长久的沉默。此时此刻，没有比沉默更好的沟通了。他俩都是男人，都知道男人的毛病，但没有谁先说出来，说出来了，男人的脸面往哪里摆？
不过，该说的还是得说。纪舒文向楚衍问道：“对了，这次你去侦查，查出什么没有？”
“还真让我查出点东西来。”楚衍四下里看了看说：“那个菲斯不知有什么样的能量，带着私人部队到处扫荡虫子的残余，我们的军队竟然不管他。”
“真是不知他撒了什么迷魂药了。”纪舒文摇头道：“我听百叔叔说，这老小子将一众高层迷得七荤八素的，战斗完了竟然还聘请他做特殊顾问，简直不敢相信。”
楚衍小声说：“是啊，还有更怪的呢。他的机甲战士扫荡起虫子来确实快速，可是，你敢相信吗？他竟然让他的战士亲自打扫战场，不是一把火烧了完事，而是一只一只的，将所有虫子都给收集起来了。没有烧，也没有埋，而是全部带走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纪舒文突然感到有点不对劲：“他收集了所有虫人的尸体？收集到哪去了？”
“不知道，九夜和我一起去的，九夜追踪了半天，竟然没有追踪到他把尸体送哪去了，就这么，凭空的消失了。”
纪舒文心里咯噔一下，九夜是专业人士，不可能存在她追踪不到的东西。如果她追着追着就追丢了，不是九夜无能，而是她已经被菲斯发现了，菲斯正耍着她玩呢。
“还有更怪异的。”楚衍接着说：“我动员了我所有的关系去查这个菲斯，晓琴姐也加大了查询力度，可你猜怎么着？”
“查不到他的记录？”
“不，查到了。教授、探险家、考古学家、慈善家、成功的商人，简历完美无缺，十分干净。”
“那还有什么问题？”
楚衍摇摇头说：“不，文哥，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干净得……诡异，我让我哥估算过菲斯的资产规模，财富累积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不管是美国还是中国，就算是经世之才，要在他这个年纪累积到这样的财富，不可能身上没有腥味，可是他就是那么干净，什么都查不到。”
纪舒文懂了，楚衍的意思不是菲斯是什么圣人，正相反，他可能是个魔鬼，为了抹去过去的黑历史而心狠手辣的魔鬼，要不楚衍也不会用那个词，干净得诡异。
两人正胡思乱想呢，突然听见医生们离开病房的声音，呼啦啦的出来了一大堆人。楚衍一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冲到主治医师面前问道：“医生，晓舟她怎么样了？”
主治医生笑道：“放心吧，晓舟小姐目前一切安好，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只是这种开放型的伤口，要养好长时间了。你们要看她的话可以进去了。”
纪舒文今天早上已经看过百晓舟了，楚衍刚回来，一定有很多话要和百晓舟说，他就不当这个电灯泡了。他看着楚衍进了病房，一个人慢慢的走到休息区，买了杯咖啡，静静的看着蓝天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