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百齐山点点头说：“这次夏盖的暴乱，你们是功臣。只是你们的活动都是隐秘的，小衍和晓舟都说不想让上面知道你们的行动，我想听听你和青颖的意思。如果你们不想让官家知道你们的功绩，你们的奖励就只能打水漂了。”
“奖励什么的就算了吧。”纪舒文拼命的摇头说：“我可是在体制内待过的人，要是被上头知道我和尤格·索托斯有什么瓜葛，我这日子就别想过了。”
百齐山笑道：“其实我也是这个想法，最好别和官方有瓜葛。你们放心，我私人会补偿你们的。不过嘛，舒文，我还是想问你一件事，这样真的好吗？”
百齐山终于要开始说重点了，纪舒文也盼望着早点把话说开。可是他是个小辈，总部可能高高在上的直接指名道姓的提要求吧？他很谦虚的问道：“百叔叔，你要说的是……”
百齐山缓缓站起身，向落地窗外远眺。这不是故作姿态，而是他心里有些东西，需要他好好整理一下。很奇怪的是，纪舒文似乎明白了什么，看着百齐山的背影，他竟然感到了他的诚意。
过了几分钟，百齐山转身说道：“舒文，对于百家的情况，你应该有一些了解了吧？我们家不是家长制，每一个孩子都可以出外创业。需要家族支持，家族很欢迎，也会出资入股，但绝不深入的干涉。如果按这样的逻辑，百家早散了。正是有了百家承担好几百年的内门事务，百家才能坚持到现在。可是说实话，我真的有点累了。自从我被选为百家的家主，就感到这个位子不是那么好坐的。我的夫人莫名其妙的不在了，我竟然不能为她讨一个公道。我的两个女儿先后牵扯到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我就差那么一点就失去她们，我实在是输不起了。也许你想问我，为什么不彻底甩掉这个包袱？可是这些东西，这个世界，一旦你接触过，你就永远离不开了。”
这就是当年湘青颖警告纪舒文的话，而纪舒文现在算是很明白了。这些神秘事务，这些不可名状的存在，真的不是人类的智慧能够洞悉的。
“我不想惹麻烦，可是麻烦却找上了我。”百齐山叹气道：“百家研究这些神话几百年，可是知道的还是太少了。当晓舟第一次将你的情况告诉我时，我真的有点不敢相信。而我观察你到现在，我可以很确定的说，舒文，你真是个了不起的人。手握宇宙中最渊博的知识，却从来没为自己谋取功名利禄，我佩服你的为人。但我想你也察觉了，我们一味的沉默，招来的却是贪婪的豺狼。我们无意拿起猎枪，野狗们却将獠牙放到我们脖子上。这一次，我们百家损失实在是太惨重了。晓婵和晓天不仅没了父亲，现在还没了姐姐。小豹效忠百家二十载，最后却不得善终，我真的受够了。舒文，我就自私一次，我想请你共享万物归一者的知识，为了我们的亲人，为了我们的家园，我们不能再让豺狼觊觎我们了。”
作为一个家族的当主，要承受怎样的压力，不是纪舒文能够想象的。对上，百齐山要处理好和政府的关系。对下，他要想尽办法团结百家。而对内，更是有一堆超乎人类智商的东西等着他去破解。纪舒文曾经是体制内的人，他很清楚体制内的运行机制。一滴纯洁的水，从天上落到地上也会变得五颜六色。一个单纯的命令，从高层传达到百齐山手中，也会变得光怪陆离，百齐山能带领百家到今天，已经十分不易。百齐山要和纪舒文合作什么，纪舒文其实已经有数了。他要的很简单，只需要一件能让百家屹立不倒的成就，一件让所有人都不敢对百家指手画脚的成就。
纪舒文微微笑了笑说：“百叔叔，我明白了。我也正打算和你谈谈。说实话，我空有无尽的知识，可怎么将这些知识变成现实，我其实根本不懂。如果你不嫌弃，我们不妨合作吧。你有资源，我有技术，我们一定能做出点什么，让任何人都不敢小看我们。我也有想保护的人。我的父母、青颖、莲音，我要有保护她们的力量，我要让任何狂徒都不敢再打她们的主意。”
“这真是我见过最简单的谈判。”楚衍翻翻白眼说。
“没错，我们被晾在一边我很不爽。”百晓舟和楚衍一唱一和道：“正所谓雁过拔毛，这是商人的天性。爸，舒文还是我们白船研究社的人，你可不能直接挖角哦。按照百家的规矩，你得出资入股。”
百齐山噗嗤一下笑了：“丫头，学会谈条件了？放心吧，你只要敢喊价，我就敢出资。”
这还真是最简略的谈判，简略的不忍直视。其实这次谈判根本不需要，纪舒文和百家的合作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只是水到渠成罢了。在纪舒文心中，已经有了具体的计划了。要是放在两年前，那个在马路上充当活体吸尘器的纪舒文，恐怕怎么都不会想到，此刻他做出的决定，会让整个世界的运行轨迹都为之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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