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之前给蒲岳凡看病未果的蒲家庄村医——蒲永吉。
此前,他和蒲子轩在蒲岳凡家中毫不客气地杠上,后来,蒲子轩将蒲岳凡带回聊斋之后,他也随着大堆村民一起过来等候,一起冲入了聊斋,不过,在蒲子轩和陈淑卿的印象中,当一干人在寝室门口与他们对峙时,蒲永吉反而一反常态,只是在人群中默默地看着,并没有一句出言不逊。
后来,他又默默地与村民一同离去,那么,他此刻又来这边干吗?
而且,此时的蒲永吉,行走的速度很快,一边走,一边还鬼鬼祟祟地扭动着脑袋四下环顾,似乎在害怕有谁发现了他的行踪。
此时已过子时,聊斋所在的坝子一带还有三五间其他住户,目前烛火大部分已熄灭,蒲永吉果然没有往别家走去,直接到了聊斋门口,见大门虚掩着,便知屋内尚有人未入睡,迟疑了片刻后,举起右手准备去推门。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右肩被谁从身后拍了一下,吓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蒲永吉惊恐万分地回头看去,只见蒲子轩和陈淑卿正站在自己的身后。而那个拍自己肩膀的人,正是蒲子轩。
双方的目光交汇后,蒲子轩看着惊魂未定的蒲永吉,笑道:“神医兄弟,你不是来找我的吗?怕什么?”
蒲永吉稳了稳情绪道:“你们……你们是怎么到我身后的?”
蒲子轩懒得瞎扯,直言道:“我们本来就在这外面,你难道没看到我们吗?”
“两位,果然是神人啊!”蒲永吉转过身来,陡然跪地道,“求求你们,救救蒲家庄,救救我们吧!”
看着之前还对自己气势汹汹的蒲永吉,两人完全无法相信他们居然是同一个人。蒲子轩与陈淑卿对视了一眼,随后一边弯腰将蒲永吉扶起来,一边揶揄道:“别这样,我好不习惯。你这么晚来找我,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急事,咱们进屋说吧。”
三人随后便进了屋子,来到堂屋中点上油灯,各自找了根凳子坐下。
蒲永吉开门见山道:“我这么晚还来打扰你们,确实是有很多话不吐不快。首先,我要对我刚才的无礼表示歉意,当时,我一方面因为无法医治蒲岳凡而有些懊恼,另一方面,也是我那时并不知道你们的本事,在那么多人面前,我只能那么说。”
见对方如此放低姿态,蒲子轩释怀了,便还以善意道:“蒲大夫千万别这么说,我看咱们蒲家庄从村长到村民都如此信任你,必然是这么多年来大伙儿都受过你的恩泽,是你带给了大家健康,可毕竟世上还有许多难以医治之病,这不是你的错,你大可不必懊恼。”
蒲永吉摇摇头,苦笑道:“若是有什么身体之疾难以医治,倒也罢了,可是……可是我最痛苦的,是村民的心里之疾,那就像大山一样难以撼动。你们知道吗?你们在蒲家庄看到的一切,全是假的,都是假的!”
此话一出,蒲子轩和陈淑卿顿时惊诧得无以复加,不知其背后有何深意。
这时,孙小树也从屋内走了出来,他并不认得蒲永吉,见了三人,揉了揉眼睛道:“这位大叔是谁呢?这么晚了还来串门?”
蒲永吉见了孙小树,眼睛一亮,指着他道:“就是你这孩子,将蒲岳凡给治好的吧?”
“是的叔叔。”孙小树得意地笑道,“看来,村民中还是有明事理的人嘛。”
蒲永吉又将目光转向陈淑卿,问道:“姑娘,当时,你以一人之力护住了房门,让众多村民无法入内,你有如此强的力量,又姓陈,我斗胆猜测一下,姑娘莫非就是当年柳泉居士的养女——陈淑卿?”
陈淑卿顿时如遭雷击,怔道:“我是。为何你连这个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