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心底有怨愤,这是肯定的。
我提前说出来,就是明明白白告诉他,账本还在我手里,这个筹码是他们大老板要的,千万不要因为自己吃了亏就对我动手。
否则后果的严重性,恐怕就不是一条命可以解决的了!
他后背一僵,点了点头,迈着沉重的步伐朝前走去。
缓缓打开车门,车内依稀还有别的身影。
我想要看清楚,但那人刻意朝后躲了躲,我只能作罢,眼睁睁看着车门紧闭。
半分钟后,我回到了金明的办公室。
金明丧着一张脸,就跟仿佛天要塌下来一样。
林曼在一旁更是不知所措,白着脸低着头,看来是刚挨了一顿训。
听到我回来,忙冲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别再乱说话。
我将手中那把裁纸刀随意丢在了办公桌上,刀柄发出砰响,就像前哨。
这下金明再忍不住了,愤怒开口道:“就算你手里有大老板要的东西,也不能这么胡来!这几年我当你是兄弟,你呢?”
兄弟?
他还真好意思说出口。
我风光时跟我称兄道弟不算什么,在落魄时愿意伸出援手,我才认可那是真正的兄弟!
而在旁人奚落我时对我落井下石,又接连欺骗的人,我如何将他当做兄弟!
“刀不错。”我自顾自坐了下,和金明位于办公桌的两端,看上去就像是两个要谈判的敌人。
“什么?”他一脸不可思议。
“我是说,你给这办公室买的裁纸刀不错,够锋利,否则刚刚那鬼孙子也不会就范。”
“你……”
“金明。”我冷冷看了他一眼道:“做别人手里的刀,感觉如何?”
闻言,他蓦地一愣,刚长起来的气焰也像是突然被我泼了一盆冷水一般矮了半截。
“程磊,你变了。”
他再开口,口吻也变了,那一瞬间我忽然明白,我和他之间的隔阂又深了几分。
但在这乱局之中,有人唯利是图,有人将保命放在首位。
无论如何,大家都是把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做人,隔阂这种东西,不值一提。
“我没变。”我开口回应道:“只是看清了一些人一些事罢了,叶青青我必须要救,你背后的大老板,也一定会见。”
“我刚刚那一番举动,不过就是想告诉他们,我不会任人宰割,要是他们认为我是一只蝼蚁,那就大可不必在我身上费心思了。”
“费心思”三个字我咬得格外重。
金明大概是听出了什么,但依旧紧抿双唇,不肯松口承认骗我的事。
就这样,我们三个在办公室中静坐片刻,无人再说一个字。
末了,我冷哼一声起身径直朝外走去。
走到门前道:“以前我没有资本跟人计较,但现在算是有些资格了,骗我的人,我都会记着。”
“这些账,我也会慢慢算。”
走出金明的公司,我脚下生风一样,一直到斜对面一条狭窄的小巷中。
四处无人,我猛然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后背迅速冒出一层冷汗。
即便是当初风光得意之时,我也没有侮辱过他人。
那时的我总觉得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待人宽厚,日后落难,也能有一两个朋友。
可这一年多的经历残忍地打醒了我。
我终于明白这世上从来不是朋友多了路好走,而是路好走了朋友才多!
如今东山再起,就算面子上同他人客客气气,但心里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