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天还没亮的时候,窗外透着蒙蒙的雾气,娟儿把载洸从睡梦中唤醒过来,她麻利地伺候载洸洗脸更衣,便将他领到大厅。
此时,醇亲王奕譞跟他的福晋婉贞都在大厅里。婉贞见到载洸,将他抱到怀里,问道:“我的心肝宝贝,昨天睡得好吗?”
载洸乖巧地点了点头。
奕譞让侍女出去,自己低着头在房间里踱着步子,像是在沉思着什么。婉贞埋汰他说:“儿子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昨天才醒过来,你倒好,不闻不问,还板着张脸。”
醇亲王摸了摸下巴的胡须,若有所思地说:“我在揣测皇太后此时的想法。”
“哎呀,你就别杞人忧天了。不是说皇太后要重用你吗?”
他长吁了一口气说:“权力越大,越是需要谨小慎微,当今的皇上,可是咋们的亲儿子,我顶着这个身份,出入朝堂,没有一刻不是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生怕遭到皇太后的猜忌。
近些年,因为兴办洋务的事,我暗地里帮了恭亲王跟李鸿章不少忙,也得罪了不少人,我担心那些清流人士会在背后告我个结党营私,想必,皇太后现在也在处处盯着我这个亲王啊,既要用我,也是在防我啊。”
婉贞埋怨道:“让你平日少掺和那些不讨喜的事,你偏不听,这会好了吧,让人在背后嚼舌根子。”
奕譞点了点手指,摇着头说:“唉,妇人之见,事关江山社稷,在其位谋其职,岂能不顾朝廷安危,独善其身。我虽平日对皇太后唯命是从,却也懂得社稷为重。祖宗留下来的江山,可得小心守护才是。”
“那能怎么办,现在大清朝,还不是我那一手遮天的姐姐说了算,日后行事,还得多看皇太后的脸色。”
奕譞甩了下袖子,说道:“罢了,你替我多带些银两,待会进宫,多打点一下皇太后身边的下人,特别是那个大内总管李莲英。”
福晋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了多少遍了,我听得耳根都烂了。”
他将手搭在身后,又踱了几步,抬头说:“是福是祸,听天由命吧,我们这就进宫面见皇太后。出去外面,说话办事都得小心些,你抓紧时间好好教导载洸,可得让他在皇太后面前说些吉利的话,可别到时候出了乱子。”
载洸跟着母亲坐在同一顶轿子,中途他睡了一会。载洸醒来之后,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从帘子里探出头来,外面是雄伟而壮丽的紫禁城,高耸入云的城墙,威风凛凛的禁卫军,富丽堂皇的宫殿。从小,他就梦想着来故宫旅游,没想到竟然以这种方式实现了。
储秀宫里,李莲英给慈禧梳洗完毕后,便朝门外大喊一声“打帘子”,此时专供开帘的“殿上太监”便应声将帘子打开,外面数百名太监齐齐跪满殿内和庭中,同时高呼“老祖宗吉祥”。
一时间,真是一呼百应,声震屋瓦。在一众太监宫女的簇拥下,慈禧从缓缓地走出来,坐到她的宝座上,对着身边的太监说:“让皇上进来吧。”
与此同时,十四岁的光绪帝正焦急地站在储秀宫外,等着给慈禧请安,李莲英从殿内走出来,对着光绪帝行跪拜礼后说:“皇上,皇太后在里面等着您呢。”
光绪帝先是问了一句:“李公公,今日亲爸爸可安好?”
自从进宫为帝之后,慈禧皇太后便要求光绪帝以“亲爸爸”称呼她,慈禧的这一心理是感情和政治的需要,让九五之尊的皇帝叫自己亲爸爸,是对光绪帝的一种警诫:大清国的最高权力,在她慈禧手中。
不得不说,光绪这个皇帝当得挺憋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