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世昌先是紧闭着嘴唇,眉头紧凑,严肃的脸说:“现在,日本在海军方面,已经全面超过中国了。
北洋水师,曾经多次向朝廷上奏折了,船舰老旧,需要更新换代,购进新的舰艇,请求再拨一些军费下来。
可惜朝廷不为所动,眼下,却将本就捉襟见肘的库银,全部花在了一些皇家园林的工程上。而朝中的大臣,不知水师,未闻战事之紧迫,也对北洋水师,略有偏见。
为此,大多数将士心里,都觉得憋着一股气,又得不到舒缓,久而久之,就由失望,转变为懈怠了……”
说完,他又笑了下说:“这番话,只是属下一人的拙见,若是不小心冒犯了朝廷,还请贝勒体谅。”
载洸叹了口气说:“你不必致歉,你说得都对,只是这朝堂上的事,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道得清,说得明的。
无论上面的人,怎么看待北洋水师;也不管日本怎么发展,将士们自个,本应该自强不息,奋发向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萎靡不振,自暴自弃!
就拿那个刘步蟾来说,怎么说,他也是留过洋的管代,也到过日本访问,对日本的军事威胁,比谁都看得透彻。
本贝勒原本还以为他是个可塑之才,对他寄予厚望,没想到他此刻竟然不以身作则,庸碌至此,如何担起大任!”
邓世昌又苦笑了下说:“刘步蟾之才,远在于属下之上,只是,他变成如今这般,也是有难言之隐的……为了应付阅兵一事,将定远舰上的炮弹,都快打没了。
而且,新的一批炮弹,最快,也要等到半年后才能补上,现在,连三个月一次的打靶训练都没办法进行,他无可奈何,心中郁闷,因此才……”
说完,邓世昌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载洸听完后,不再说话了。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波涛滚滚的海面。
天边乌云密布,遮住了明月,四周一片漆黑,分不清那边是海,那边是天。窗外的世界就如他此时的脸一般阴沉。
载洸幽幽地说道:“你知道吗?我遇上你口中那个慕容湛了。”
邓世昌先是一喜,随即又转喜为忧,“贝勒,恐怕在慕容湛身上,碰了不少钉子吧。”
载洸冷笑了一声说:“可不是嘛,坚硬无比,真是扎人,你一要靠近他,就得流血。句句诛心之言,都是直击要害,又让人无力反驳。他说得对,大清,早已病入膏肓了。”
“正因为如此,吾辈才应当逆流而上,奋起直追不是吗?若是连我们这般心系天下的人都倒下了,那大中华,可就真得要覆灭了。”
载洸突然歇斯底里起来,“可是他慕容湛不这么想!他偏要恃才傲物!跟天下作对!跟自己作对!国难当头,竟然还抱着那点民族成见不放!”
邓世昌沉默了一会说:“贝勒息怒。慕容湛乃当世鬼才,既不能用儒家道义感化他,也不能用刻板的教条去束缚他。非常之人,应当用非常之道,加以驯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