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万颐叹了口气说:“现在各地商官、跟民间商人,都知道咱们拿商办衙门的诸多产业作抵押,才跟洋人借的款子。
眼看货物囤积的货物都卖不出了,又跟洋人借了那么多银子,那些民间资本,本就唯利是图。这会怕商办衙门因此破产,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都纷纷嚷嚷着要撤资了。”
“可恨!”载洸猛地站起身来,愤怒而不安地说着:“洋人背信弃义,落井下石,竟然使诈,跟本地商人合起伙来,在背后放冷箭,要置我于死地。”
可是眼下,埋怨也解决不了问题,载洸转过身来,将最后一丝希望放在了盛万颐身上,“八哥,你精通商业上的门道,你应该有办法化险为夷吧。”
没想到此刻的盛万颐也显得垂头丧气,他沉重地叹了口气说:“这种情况,也只有银子能解决问题了。
虽然那些勾结起来的中商跟洋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低价抛售了大量的货物,又联合起来抵制的我们的商品,导致我们一时出现资金断裂。
但他们这种行为,也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
如果咱们有足够的银子,便可以维持雇员的工资支出,进购材料,继续维持生产业的运转。
这时候,就要看谁的底气更足,只要跟他们耗下去,他们手里头的的筹码也有限,到时候承担不起亏损,自个就会先撑不住。
只要我们自己能撑到那时候,市面上丝绸棉布的价格跟贸易情况,又都恢复正常了,我们手头上的货物就能正常流通,既能获取利润,也能挽回国内市场对商办衙门的信心。”
“那……要是咱们没有足够的资本,去打这个商战的话,后果会如何?”
“就会破产,就会被兼并,这就是他们最终的目的。
曾经盛极一时的红顶商人胡雪岩,当初也是这么被算计的,才落得个倾家荡产,身败名裂。”
盛万颐又叹了口气,神情黯淡地说:“可是眼下……咱们手头上连一两银子都没有,反倒欠了洋人五百万两白银……而且,放眼全国,此刻也没人愿意出手相助。”
载洸撑着脑袋,懊恼地自言自语着:“难道,我们就只能自生自灭了吗……
要是没有了商办衙门的支撑,组建新军的经费,又该从何而来?朝廷那帮人绝不会给我出银子……
真是天亡我也,这些年的心血,难不成真要这么毁于一旦了……”
盛万颐给他倒了一杯茶,虽然知道眼前形势严峻,甚至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但还是安慰着载洸说:
“贝勒切勿心灰意冷,办法总是有的,这些年来,风风雨雨,我们什么坑没有绊过?什么坎没有迈过?
贝勒吉人自有天相,想必这次,也同样能够逢凶化吉的,毕竟事在人为,您可得打起精神来,别被这一时的挫折给击倒了。”
载洸露出了愧疚的表情说:“此事责任在我,事先,你已经警醒了我多次,让我务必要存些银两,以备不时之需。
是我不听劝诫,麻痹大意,急功近利了,才酿成今日之大祸,悔不当初啊!”
盛万颐抿了抿嘴唇,叹了口气说:“事已至此,哀叹也无用,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想想办法,如何才能将咱们的损失降到最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