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洸急着说:“如今国际形势复杂,恐怕没您老想得那么简单。俄国虽然也盯着朝鲜,但是他更想看的是日本跟咱们大清两败俱伤,好收取渔翁之利。
而英国虽然不希望日本吞并朝鲜,但他更不希望俄国的势力在远东扩张,所以需要在远东扶植一个能遏制住俄国的势力。日本现在正在跟英国积极搞外交,就是要获取英国的支持。
咱们现在要是把希望全寄托在洋人身上,到头来,只会是痛失好局,自食其果。”
慈禧扭过头来,眼神带着一丝愤怒,“所以,你在这是在责怪本宫,误国误民咯?”
“儿臣不敢。”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
众人看到慈禧发怒,都缩紧了心,不自觉地低下头来。李莲英连忙朝台上的戏子划了划手臂,示意他们停止表演。
慈禧:“你也不想一想,真要打起战来,多少将士客死他乡,多少银子付之东水,得付出多大代价?我极力主和,这也是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着想,你怎么就是不明白本宫的一片良苦用心呢?
你不要以为,手里头有了一点军队,就能掌控大清国的战车了。我当初之所以同意你练新军,也不是为了让你到前线去打战,就指望着能震慑一下日本人,这不就是兵家常说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吗,这才是制胜之道。
人呐,一旦尝到了点甜头,总是容易欲求不满的。你掌了点兵,就想着要掌更多权,想着要建功立业,想着要树立威信,想着要功高盖世。可有一点你要记住,你就算是风头再盛,也不可能盖过本宫头顶上这片天!”
“可是……为了大局,知不可为而为之,做事不问能不能,只问该不该。眼下,军情已然是十万火急,若是连儿臣都不出来说的话,那就没人出来阻止悲剧的发生了。”
“你就不该说!想说了,也得憋回去!你不要以为,大清国就只有你一个明事理,洞察世情,其他都是瞎子聋子。皇上不理会你,将你打发到我这园子来。
清流那帮人早就看本宫不顺眼了!又是上折子主战,又是含沙射影地批评本宫,说万寿庆典不该大操大办。他们在我这里得不到好处,就是想将利用你这把利刃插到本宫的心口上,你怎么还是执迷不悟!”
听完,这话,载洸便起身下跪了。即便心中有千言万语,此刻也只剩下冰凉和沉默。
慈禧语气稍微平和了一点:“这书里的话,也不是每一句都能学的,知不可为而为之,这话你用到别处或许还行得通,但是用到这里,你就大错特错了。满朝的文武百官,都不觉得有问题,就你特立独行,就算是皇帝,也不敢这么指责本宫。
如果你执意要跟整个朝廷背道而驰,下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身败名裂!人心尽失!你已经是个孤臣了,要是这时候不懂得依附本宫,还要跟本宫作对的话……”
慈禧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怕是你这条小命,也要难保了。”
载洸将头埋在地上,闭着眼睛说了句:“儿臣知错了,还望亲爸爸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