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洸抬起他那裹着纱布的手,将那一纸公文扔到地上,“不和谈!不和谈就接着打!”没想到他刚刚这一激动的动作,又扯到了他的伤口,但是他还是忍住了疼痛,憋红着脸又大喊着:“打!打到底!就日本人贪得无厌、丧心病狂吗?
我们就跟他们拼到底,看谁更狂,谁最先怂!要不是我现在身负重伤,我现在就骑一匹快马进京,把那些对倭寇抱有幻想的卖国贼给骂醒!在朝堂之上舌战群儒,我定要将他们骂得无地自容、体无完肤!”
众人见状,都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来。
冯子材:“看来,要取得最终的胜利,不仅要有智慧与勇气,还要有不服输的偏执跟倔强。”
刘永福:“没有大帅这样的犟脾气激励着下面的人,可能咱们早就在那些艰难的时候跌倒过无数次了,也走不到现在。”
慕容湛则是默默地蹲下身,拾起了那散落在地上的公文,折合起来后,又放到了载洸的枕头旁边,叹了一口气说:“战火纷飞,国家已是满目疮痍,你自个伤成这样,倒是还有力气折腾,可是这个国家的人,不是都能像你般,有钢铁般的意志跟身体,重伤了,不知几时才能恢复过来。”
载洸:“以日本那般的工业、经济体量来看,他们是没有能力维持长时间的战争的,只要咱们继续跟他们耗下去,最后一定能把他们给拖垮,到时候就轮到他们急眼了。”
慕容湛:“日本这个国家的经济、工业实力确实不如欧洲列强,但是比起现在的大清国而言,还是绰绰有余的。他们的体量虽小,但是至少也算得上是个二流的工业强国,而我们的国家整体上,仍然处于农业国到工业国的过渡阶段,洋务运动办得四不像,商办衙门的强国政策也受到许多顽固势力的阻挠,步履维艰。
恕我直言,我们这个国家,放到如今的世界里,跟资本强国比起来,虚弱得跟一只生病了的猫一般,一只病猫,能够不被野狗吃掉,就已经是万幸了,要想反咬一口,恐怕有点异想天开了。
我们要想在战场上拖垮日本,就怕还没拖垮日本,我们自己先垮了,国家要是积贫积弱,得利的只会是那些觊觎我们的列强。所以,当下这样的局势,争取一个和平的局面,对于我们而言,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载洸听完,轻笑了一声,“和平都是打出来的,打到他们自己知道怕了,和谈的契机就来了。你以为日本人真的有和谈的诚意吗?
那你就太小瞧他们了,没有摄取到最大的利益,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当下这种战争局势,他们还没有占据压倒性优势,无法迫使朝廷无条件应允他们的条件,所以他们只不过是在蓄力,找准时机扩大战场优势,进一步向朝廷施加压力罢了。”
慕容湛:“可就算如你预料的那般,日本人只是逢场作戏。但是朝廷那帮人不那么认为。以他们的立场跟态度,难免会做出牺牲国家利益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