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翁同龢斜眼望去,吓得他俯身低头不敢吭声。“这么多年,我算是白教你们了。这要是好事,自然要往自家人脸上沾光,可要是这有损名誉的事情,自然要像脏水一样,有多远泼多远。
我给你们两个人选,一是庆王爷,他是领班军机大臣,这事他得负最主要的职责,你们遇事不决之时,先上报给他,他是选择第一时间呈报给皇上还是皇太后,那是他自个的事情,就犯不着我们这边操心了。
第二个人选便是北洋大臣兼直隶总督李鸿章,他执掌军政大权,又擅长外务,跟小鬼子搞外交,自然也有一套,你们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先找他,到时候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就都把脏水泼到他身上,说都是他拿的主意,你们自然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听完这一番话,那两人才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多谢恩师指点迷津。”
翁同龢又强调:“总之就一句话,不要把脏水泼到自己人身上。名誉扫地事小,身家性命事大。老夫之所以这般千叮万嘱,并不是沽名钓誉,只顾自个的名声,关键是为你们两个着想。
你们自个好好想一想,你们要是把脏水泼到了老夫身上,那就等同于将脏水泼给了皇上,一旦有损天威,那谁也保不了你们两个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们自个掂量掂量吧。”
听完这一席话之后两人又重重地点了下头:“学生谨记恩师教诲。”
一旁的邵友荃沉思了一会儿之后说:“学生还有一事不明,要先请教一下恩师。久闻醇王爷乃通晓外务之人,而此刻在前线统战的也是王爷,对于此次和谈之行各项要务,我想王爷应该是全大清最清楚的人,能否在出发之前,先向王爷讨教一番,看看他是怎么说的,我们才好……”
“这绝对不行!”邵友荃话说到一半,就被翁同龢给打断了。然而,翁似乎还没有想好理由,自个先停顿了好一会儿,拿起茶杯抿了口茶后,才缓缓地说道:“你们好好想想,醇王爷上呈朝廷的观点,一直都是以战促谈。
他本人就极其反对在此刻与日本和谈。这其中缘由嘛,你们自个也能想明白。当年李鸿章率领淮军剿灭太平军与捻军叛乱的时候,不也是靠拖延战争进程,以求扩大自身军事实力,拥兵自重吗?你们自个举一反三,好好推敲一下,便知其中原委。
在这种情况下,醇王爷自然是不会赞同和谈的,你们要是去找他拿主意,这不是自讨没趣吗?到时候遭殃的可就是你们了。你们难道还要去当别人上位的垫脚石不成?自个好好考虑一下吧,一旦站错队了,可就万劫不复了。”
听到这里,他们两人又是噗通一声下跪,“学生必谨记恩师教诲,忠心于恩师,忠心于皇上,忠心于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