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同龢:“皇太后一向对醇王爷宠爱有加,可就是因为这份宠爱,才更容易造成骄纵,滋生贪婪,进而剑走偏锋。对于皇太后而言,只要一个听话的儿子坐在龙椅上,她的儿子有两个,谁坐都一样,但是龙椅只有一把……”
光绪听到这里,朝翁同龢投入了冷峻的目光,吓得翁同龢闭住了嘴。光绪又低下头来,沉思了好久,急促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地回荡在整座安静肃穆的宫殿里。
待到光绪的情绪稍稍稳定。翁同龢才走进他跟前轻声说:“此次和谈事宜一无所获,皇上本欲下旨惩治两位全权大臣,醇王爷却以性命将二人担保下来,这其中定有猫腻,何况,这次派来的人还是劣迹斑斑的慕容湛,疑点重重。
醇王爷精通外务,若是私下与日寇签订合约,调头将枪炮对向北京,后果不堪设想啊……”
一听到这,光绪的脸色已经有些许泛白了,缓缓地坐回到了龙椅上,捂住嘴巴沉思着。
翁同龢:“皇上,事已至此,且不论究竟是何缘由,都应该先做好防范才是,有备无患呐。”
光绪思索了一会儿说:“传令下去,新军按照指令增防到指定位置上,统属权划归给各部军官,将前来的新军切割成若干部分,让其他军官统属管辖,这样既能固防,又能防备他们趁乱谋私。”
翁同龢:“新军士兵个个都是身经百战、以一敌十之人,若是真的动起手来,其他人根本就不是对手,何况这些人个个都忠心于醇王爷,生死时刻也只会听命于醇王爷而不是皇上。
以醇王爷在此战积攒的个人威望,下面的士兵也难免会动摇,就连李鸿章平日里也跟醇王爷私交甚好。如果让这批新军混进天津驻军当中,威逼利诱,软磨硬泡,顷刻间军心大乱,临阵倒戈,局势就更加失控了。”
光绪:“那照你这么说?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了?朕总不能现在就夺了载洸的兵权,将他的一众心腹将领都给关起来吧?”
翁同龢:“当然不能这样做,否则容易打草惊蛇,狗急跳墙。当务之急有一个折中的办法,既能安抚人心,又可确保京师无虞。”
光绪焦急地问:“有什么办法?”
翁同龢:“以直隶岸防士兵几近饱满、营地暂时无法再容纳更多士兵为由,传旨让慕容湛跟他带来的新军都驻扎在黄河口至山东跟直隶交界线一带,没有旨意不得踏入直隶半步。
然后再调一半的天津驻军在他们前进的路上,沿线布防,以防不测,如此一来,既能暂时避免直接的冲突,稳定局势,又能解除新军对北京的威胁。方为上上策。”
光绪叹了一口气说:“行吧……就按你的意思办吧……其他的,等中日两国签订和约,解除了外部隐患再说……”
~~~~~~
“圣旨到!”
“直隶备倭军充足无需再添兵勇,令慕容湛等人率新军原地驻扎于山东武定府附近,不得入直隶半步,钦此——”
当慕容湛拿到这道圣旨的时候,先是觉得荒诞,摇了摇头,随即露出了滑稽的笑,自言自语地轻声道:“朝廷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关键时候不出来踢几下戏台子,都怕咱们这戏给唱偏了。可是一不小心,这戏台子真的给踢翻了,这出好戏,就没人给他们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