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年绶看着女子递给他的那枚棋子,又举起来对照阳光细看,随后道:“这是永子,这个不需要找我专门鉴定,在网上一查就能出来,永子滴制而成后,为了不反光刺眼,会将表面做成磨砂哑光,因为是用珍贵的玉石作为原材料,所以,黑子透光是墨绿色的,而白子颜色如蛋清一般,对光则是象牙白。”
夕姓女子道:“这些我自然知道。”
年绶有些不快:“知道你还找我?消遣我呢?”
夕姓女子笑道:“年先生的脾气似乎不是很好,和你母亲所说一样。”
“她是她,我是我,”年绶说完道,“没别的事,您请回吧。”
说完,年绶上车,隔着隐私车窗玻璃,他还是能清楚看到那个神秘的女子。他并不讨厌这个人,而是反感她是由自己母亲介绍而来的。年绶与母亲的关系很僵,原因在于,川北的冥市属于年家,而母亲则希望年绶能继承家业。
何为冥市?简而言之,就是异道专属的超市,里面售卖的物品也都是正常社会中很难见到的,冥市中的商人称为异商。冥市虽然在全国各地都有,背后的老板也分属不同的人,一般来说都由几个人一起把持着,唯独川北冥市比较独特,属于年家的家族产业。
年家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但有个死规矩,子孙后代都必须姓年,也就是说女儿不能出嫁,只能让男人入赘。家中长女或者长子都必须继承家业。年家上一代长女是年绶的母亲年冰岚,所以自然而然继承了川北冥市,而到了年绶这一代,他也是家族长子,按照规矩,他也必须继承家业。
可惜,年绶自小性格就比较独立,他不愿意被家族规矩所束缚,无论母亲用何种方式,他都不愿意继承家业,相反是干了一件叛逆之事,那就是拜百家。也就是同时拜在多个师父的门下,意思很清楚,就是我不管做什么,绝对不继承家业。
年绶到底有多少个师父?连他母亲都不清楚,只知道他最终成为了逐货师,随后与其他现存的逐货师一样,开了一家当铺,开始过上了自己喜欢的日子,最让其母亲无法理解的是,年绶连家都不回,直接住进了结拜兄弟杨巅峰的老年公寓。
不过,年绶依然会时不时去冥市闲逛,而他最喜欢的是冥市中那些异道留下来的古书,而年成凯的日记就是他寻获的宝贝之一,也是如今他最爱不释手的“奇货”。日记的主人姓年,与年绶同姓,这让他有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且年成凯与他理念相同,他们追逐的都不是奇货,而是奇事。因此,年绶甚至开展了一项业务,那就是典当增值业务,典当者拿来的物件如果达不到心里的价位,那么你可以选择讲一件奇事,只要这件奇事可以让年绶感兴趣,那么年绶便可以将典当的金额增加到典当者的心理价位。
眼下,对年绶来说,他认为夕姓女子只是母亲找来再次说服自己去继承家业的人,所以,不搭理也罢。
只是,让年绶的意外的是,夕姓女子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站在外面,这让年绶觉得烦躁不已,他再次开门,看着女子问:“你到底想干嘛?”
夕姓女子反问:“年先生还烦躁吗?”
“非常烦躁,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年绶看着女子,“你立即从我眼前消失。”
夕姓女子道:“我来典当一件东西。”
年绶问:“今天不营业。”
夕姓女子从随身的皮包中掏出一个半透明的棋子,年绶立即被吸引住了,那不就是年成凯日记之中记载的还未真正完成的陵弈棋子吗?
就在此时,那鹦鹉说话了:“他眼睛放光了,放光了!”
夕姓女子笑了:“年先生,你感兴趣吗?”
年绶问:“你从哪儿得到的这件东西?”
夕姓女子却是问牛答马:“我也在找年成凯留下的日记,在冥市打听的时候,发现其中一册日记被您获得,所以,特地来找您,希望您可以割爱。”
年绶一听,反问:“你不是说我妈介绍来的吗?”
夕姓女子道:“我就是从你妈那里得知年成凯那一册日记在你手中。”
年绶再次烦躁起来,他其实知道母亲年冰岚一直在盯着自己,但没想到盯这么死,于是道:“我不会把日记给你的,你死心吧。”
夕姓女子不慌不忙道:“年先生,年成凯的日记分为多册,你应该知道吧?”
其实这一点年绶早在冥市发现日记的时候就猜到了,日记肯定会很长,连续记录很多年,而不单单只是记录了一段时间,他手上那册日记,前后时间加起来不过一个月,且只记录了关于陵弈的一小部分事件,后续的日记,卖给他的那人也不知其下落。
年绶问:“你知道其他日记的下落,还是说,其他日记在你那里?”
夕姓女子道:“有一部分,如果你肯帮我,我愿意赠予你。”
年绶道:“我有三不帮,背叛国家民族的不帮,犯法的不帮,蠢货我也不帮。”
“蠢货?”夕姓女子笑了,“这怎么解释?”
年绶道:“蠢货包含的意思就多了,你觉得自己是吗?”
夕姓女子道:“年先生,你肯定没女朋友吧?”
年绶道:“别绕圈子了,说吧,要我帮你什么。”
夕姓女子却是打开车门:“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带你看一件东西。”
年绶发动汽车后,问:“你直接说地点吧。”
女子却道:“我指路,你开车。”
“你指路?”年绶下意识看着戴着墨镜的夕姓女子,“你的眼睛……”
女子却是指着肩头的鹦鹉:“我看不见,它能看见。”
年绶下意识看向那只鹦鹉,而鹦鹉却道:“看什么看!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