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季文并没有回答，这也在年成凯意料之中，他不再逼问，而是走进偏院之中。年成凯走进偏院后，年季文才略微松了一口气，但也不敢往里面再看一眼。他在思索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杀了他？对，这是个最佳的机会，现在年家的人都是他的心腹，只要冥市内那些人不知道便可。年季文看向不远处观望的那些守卫，那其中不乏高手，还有两个是异道中人，只要他们出手，哪怕是累都能把年成凯累死。
可不能在偏院内动手，必须要等年成凯出来。
再说走进偏院内的年成凯，穿过杂草众生的花园来到一座小屋跟前。从花园杂草的高度来看，这里的确很多年没有人来打理过。
年成凯走到小屋跟前，一言不发，直接跪下，口中轻声道：“娘，凯儿回来了。”
门很快开了，一个中年妇人出现在门口，年成凯微微抬头，发现母亲竟然和当初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变化。开始他还以为自己眼花，盯紧看清楚之后，确定那就是他的母亲王凤鸣。
王凤鸣看着年成凯，没有任何欣喜的神色，反而道：“终究该来的还是得来，你还是回来了，你想起来了？”
年成凯微微点头：“想起来了一部分，还有很多事情我不明白，所以回来问问娘。”
王凤鸣似乎知道年成凯想知道什么，但她更想知道的是另外一件事：“你是怎么想起来的？”
年成凯将在孙家大院发生的事情如实告知，王凤鸣听完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上前搀扶起年成凯：“走，咱们母子进屋说。”
年成凯进屋的同时，偏院外的年季文已经吩咐好了所有守卫，不允许用火器，怕发出声音，只能用冷兵器，让众守卫只要看到年成凯走出偏院，立即动手。
年成凯走进小屋，发现屋内十分简陋，他完全无法想象这几十年母亲独自一人到底是怎么生活的，可是，虽然这么想，他心里却很平静，没有丝毫愧疚，也没有任何情绪，反而只是期盼能从母亲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王凤鸣倒了一杯茶端给年成凯，随后仔细端详着他：“你是不是已经发现，你和周围的人比起来，很不正常。”
年成凯迟疑了下道：“我只是发现，我比同龄人要年轻得多，我还以为是自己养身有道。那个人帮我找回过去的回忆之后，我才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情。”
王凤鸣抬手摸着年成凯的脸庞：“你无论变成什么样，都是我儿子。”
年成凯问：“娘，我为什么会这样？我到底是什么？”
王凤鸣看着紧闭的窗户：“你离开之后，我就准备离开年家，走的远远的，谁也找不到我。可我又想到，迟早有一天你会发现一切都不对劲，你肯定会回来找我，如果找不到我，你会穷尽一生去寻找答案，一辈子活在疑惑的痛苦中。”
年成凯从怀中拿出那本司马家的无字天书：“这些天书到底是什么意思？古滇国还有霾国，这之间都有什么联系？”
王凤鸣迟疑了一会儿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的也都是你爹告诉我的，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霾国和古滇国，想必你肯定也去了高黎贡，对吧？”
年成凯点头：“我去了，我知道了有十二个部落，也知道天书与十二部落的关系，可我不知道这一切都因何而起，霾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最重要的是，与我有什么关系？与年家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年家人一直在寻找其他后裔手中的无字天书？”
王凤鸣看着年成凯，正色道：“凯儿，娘是个叛徒。”
叛徒？年成凯一愣，什么意思？他立即问：“娘，你背叛了谁？”
王凤鸣深吸一口气：“我背叛了孤军。”
年成凯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难道说他的母亲王凤鸣是孤军的人？
王凤鸣又道：“没错，我是孤军的人，你知道孤军的宗旨是什么吗？就是维持异道的平衡，而年家在异道之中是个很奇怪的存在，孤军早就发现了霾国十二部落的事情，也知道分散在天下各地的霾国后裔，但是，组织不知道，霾国后裔潜入异道到底要做什么，所以，一直费尽心思在寻找背后的秘密。孤军曾经派了很多人接近年家，基本上都失败了，唯独我成功了，但我的成功，付出了代价。”
年成凯立即问：“什么代价？”
王凤鸣眼含泪水：“感情。”
“感情？”年成凯很不理解，“什么意思？”
王凤鸣道：“孤军都是细作，要成为细作，首先就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感，可以伪装，也可以完全抛弃。我爱上你爹的时候，你爹并没有爱上我，应该说，从始到终他都不爱任何人，他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
年成凯陷入深深的震惊中，虽然他不是很懂，但可以感觉出来王凤鸣似乎在告诉他，年成武和他一样，都是怪物，没有情绪的怪物，只不过他的改变，似乎是用父亲的生命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