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奥托彻底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惠灵顿国家公墓大门前。他突然笑了，笑容那么苦涩，然后他找了个地方坐下，浑身乏力，不敢往公墓里再看一眼。因为原本他的那些战友们应该长眠在此处的，却因为他们执行的任务见不得光，所以，他们被列为了所谓的失踪人员。失踪就意味着很多可能性，甚至还有可能是叛变投敌。在这个前提下，他们自然没有享受任何国家应给的待遇，遗孀家属也得不到应有的照顾。
所以，五千万并不过分吧？
“对不起，”奥托皱眉看着地面说，“我只能做到这些了，对不起，我只能做到这些了。”
奥托用双手捂住眼睛，眼泪顺着指缝慢慢渗出。不远处，一些现任总统的支持者正在那发着传单，高喊着口号，号召民众继续支持，而另外一边则是一些反对者在不断的反驳。只有少部分的人在讨论着新闻媒体上所说的那五颗导弹的事情。
这个世界原本就应该是这样吗？
◆
华国，川北斗城，船山病犯监狱。
距党向国的怪异治疗已经过去三天了，这三天内，年绶和党向国像是亲人一样待在张守军的身边。张守军的情绪也逐渐变好，不过，党向国依旧没有主动询问关于他们团队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需要张守军自己开口。
第四天早上，两人带着早餐去看张守军的时候，张守军却是迟疑了一会儿道：“谢谢你们的照顾，我杀了人，应该判死刑，你们赶紧枪毙我吧。”
年绶看了一眼党向国，党向国也知道，时机成熟了，现在是可以询问的时候了。
党向国将早餐放下，解开了张守军的约束衣：“先吃早餐。”
张守军沉默着将早餐吃完，然后靠着墙壁道：“你们问吧。”
党向国示意年绶后，年绶问：“其实，我们就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守军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眉头紧锁。
年绶见状立即道：“如果你还是不想回忆，那就不着急，我们再等等。”
“不是，”张守军立即道，“我只是在回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你等我想想。”
大概半小时后，张守军才说出事情的起因。起因是因为这个自媒体团队最近的播放量下降，这就意味着流量的丢失，他们赚的钱也很少。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属于一家小型公司，利润丰厚的时候的确能赚不少钱，但是，因为他们的视频太写实了，并不刺激，导致一些老粉丝也觉得不满。所以，身为负责人的周国决定以拍摄伪纪录片的方式来做一期真正的灵异节目。
与詹天涯先前所说的一样，最早他们的注意力也是投向那些境外从事电信诈骗的人。因为的确有不少故事是这些人死在异国他乡，但没有什么灵异成分。而团队中负责内容的张晓丽便决定，既然没有，那就创造，创造出一期节目来，文案的内容就是“归乡魂”。也就是写那些死在异国他乡的人，死后却不自知，想尽办法要越境回来的故事。
为了逼真，他们打算以自驾游的身份前往边境找合适的地方拍摄，没曾想在路上遇到了半山腰那群如僵尸一样跳跃的怪人。周国认为那是一个机会，便带着众人下去寻找，前往暗勾镇拍摄。
年绶听到这里问：“那么说，之前视频里的一切都是真的？”
张守军摇头：“实际上，我们并不是当天到达暗勾镇的，因为临时决定去拍摄其他的，就需要临时文案，所以，我们在车上停留了一上午的时间，让张晓丽重新写了一个简单的文案，之后拍摄的内容就按照文案来。”
所以，包括他们在路上遇到灌木丛中的野兽都是这个团队伪造的，还有他们进入暗勾镇的时候，遇到的那个看不见的人也是假的。年绶闻言苦笑，觉得这个团队的确敢想敢拍，把自己这个经验丰富的人都给唬住了。
只不过，从王燕变鬼开始，就不再是伪造的，而是完全与他们所写的文案不一样。
张守军回忆到这，打了个寒颤道：“那个是真的鬼，我发誓，是真的，因为按照文案，当时王燕应该躲起来不出镜，要等到入夜后再出境拍摄，而且还需要化妆。”
所以，当那个纠缠在周国身上的女鬼王燕出现的时候，除了周国之外所有人落荒而逃并不是演出来的。
年绶又问：“那么，之后发生了什么？你扔掉摄影机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张守军回答：“当时我吓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逃跑，而且我一直跟在马建身后。”
这是正常人的反应，基本上没有人在面对那种情况下受到惊吓还能冷静，马建肯定也是没头没脑的跑，张守军也是惯性地跟着他。两人一前一后朝着暗勾镇内跑去，跑了很久，张守军听到后面没声音了，这才赶紧疾跑上前去拉住依旧在跑的马建。
张守军抓着马建的那一刻，马建猛地驻足停下，然后转身，转身的那一刻，张守军看到马建的胸膛前挂着一个东西，一个红色的圆滚滚的东西，像是一个圆球。张守军吓了一跳，还没等他开口询问，那圆球上面突然出现一张脸，正是王燕的脸。
张守军吓得惊声尖叫拔腿就跑，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往哪儿去跑。跑了一阵之后，张守军躲在一个建筑中，蜷缩在角落，他不敢出去，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躲了多久，张守军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声音很轻，他立即抬眼看向入口的位置，然后便看到一个红衣女人出现在那里，张守军吓得捂住嘴，但红衣女人却是发现了他，径直就上前，还叫出他的名字：“张守军，你在这里干嘛？”
张守军回过神来，鼓足勇气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王燕，而且王燕穿的就是事先准备好的那身红裙，原本文案里写的就是让她穿成这样来拍摄。
张守军松了一口气，但又立即警觉起来，既然王燕在这里，那么之前看到的那个王燕又是谁！？
王燕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刚去换衣服，出来就没看到你们了，你们是不是要合伙吓我？”
张守军摇头：“不是，你听我说，这里真的有鬼，真的有，我们都看到了，而且那个鬼和你一模一样。”
王燕一脸疑惑，笑道：“你们又想像上次那样吓我对不对？我可不上当了。”
说罢，王燕起身要走，张守军去抓王燕，王燕却突然呆立原地不动。这个姿态让张守军下意识后退，紧贴墙壁而站，惊恐的看着王燕，生怕王燕突然间转身朝着自己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