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禁闭室的空间较小的原因,只能将张文杰带出来,直接带到营房办公室内,不过为了不出意外,还给张文杰戴上了脚链,脚链直接钉死在了地面。双手也戴上了特制的手铐,保证能握笔写字,端杯子喝水,却无法进行有效的攻击。
办公室内只留下了党向国、詹天涯、年良和夏侯四人。党向国站在张文杰的侧后方,随时留意着,夏侯则在另外一个方向,詹天涯和年良则坐在张文杰的正面。保证可以从各个角度观察到张文杰,以防出现意外。
审讯之前,先给张文杰打来了早饭,张文杰一如既往的吃得很慢,可以说很细致,连馒头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咬,他似乎完全不担心自己未来的命运。
吃完饭后,张文杰又要了一杯白开水,端着杯子的时候却是问詹天涯:“你也喜欢饭后喝水吧?其实这个习惯不好,我妈说容易把胃液冲淡,但我不知道这么说有什么科学依据。”
詹天涯闻言笑道:“科学?你竟然相信科学,这让我很意外,如果你相信科学的话,你怎么会做这些事。”
张文杰不紧不慢道:“科学是如何定义的?是现代人定义的吗?在古代,什么叫科学?又是如何区分的?这是难题。我们不能因为古代已经成为过去而妄加定义。詹天涯,你昨晚没睡好吧?”
詹天涯知道,张文杰故意不说重点,所以,看了一眼年良。
年良会意道:“张文杰,我们都不要兜圈子了,我知道你用的是四方生死门的仪式,也就是说,除了殷怀梦之外,你和殷怀雨还抓了一个女人两个男人,他们在哪儿?”
张文杰闻言,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有些诧异的模样,随后他笑了:“你们都查到这一步了?厉害,比我预想的要快很多。”
詹天涯立即道:“张文杰,你很聪明,昨天在王成洪醒来后,当他的口供与我所分析的八九不离十时,我就意识到,所有的事情都在你掌握之中。你所安排的每一步都算到了我会怎么做,这就是我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并不是我推测出了你的行为,而是连我的推测都在你的计划之中,之前你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让我们不会注意真正的仪式是四方生死门,而不是传统的生死门。”
张文杰看着詹天涯,脸上带着微笑。
詹天涯又道:“你的计划很周详,你甚至连我们当中会有人懂异道相关的知识都算到了。当然,如果我们当中有人不懂也没关系,并不会妨碍你这个计划的进行,相反会让计划更为顺利。”
张文杰扬头看着上方:“《孙子兵法》、《六韬三略》、《吴子兵法》等等所有的兵法,说到底都可以用一句话来总结,那就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里面所讲的内容,全都是用兵的经验之谈,不过,兵法的重要性在于,搞清楚指挥者的优缺点,并且探查清楚敌方指挥者的优缺点,再思考,如果我方出兵,敌方会如何应对,就如下棋一样,走第一步棋就得思考敌方的第一步会如何应对,然后第二步,当第二步走完之后,整个棋局的变化就会出现很多种可能性。象棋的可能性会稍微少那么一点,但围棋就真的是千变万化。说白了,兵法还是在研究人,只要研究明白了自己的对手,你就已经赢了一半。”
詹天涯道:“所以,你一直在研究我,我不明白,你怎么会知道我会去查你的事情?”
张文杰道:“我开始注意到你,是因为成绩,你是唯一一个成绩与我不相上下的人。所以,我想办法弄到了你的档案,我看了一眼你档案就知道,那上面全是假的,所以,我将你视为了第一个威胁。计划进行的那天,我在食堂,看到夏侯找你们约架,而且是在图书馆后的小树林,我意识到来不及了,因为当时棺材正在组装,所以,我清楚的知道,你只要去小树林就会发现棺材,发现棺材就会牵扯其中。”
詹天涯皱眉:“你凭什么认为,我看到棺材就会牵扯其中?万一我不感兴趣呢?”
“不可能,”张文杰依旧是满脸微笑,“你不可能不感兴趣,当然了,就算你不感兴趣,也不妨碍我继续下去,我只不过多考虑了一个你会感兴趣的可能性而已。数学靠假想和理论,而物理则需要实验,这是大部分人的认知,对吧?但是物理学的发展绝不是光靠单纯的实验,麦克斯韦是靠数学才将前人的观点用方程组的形势表现出来,狄拉克才能利用数学引入矩阵进行量子力学问题的描述。”
党向国看着詹天涯皱起眉头,他觉得张文杰是在拖延时间,他们眼下必须救人,虽然说,党向国心里推测其他四个人生还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年良此时一针见血道:“张文杰,你进行的四方生死门的仪式最终目的是想学会异术,而你要学会异术是因为你母亲吧?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想复活你的母亲,可是,人死不能复生,这是绝对的,因为那是自然规律。”
张文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后道:“你们调查我之后,发现我的变化是从我母亲死的那一年开始的,所以,你就假定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我母亲,我可以告诉你,绝对不是,因为我很讨厌我母亲,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会有一个快乐的童年。我不想成为他人眼中的怪物,更不想成为什么优秀的人,我只想成为一个快乐的人,仅此而已。”
党向国忍不住了,走到张文杰身后道:“张文杰,你这么拖延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知道你喜欢挑战,但是,你挑战错了对象。”
张文杰还没回答的时候,詹天涯却道:“党老师,他不喜欢挑战,他并不是在挑战我们,他是在挑战自己。”
张文杰看着詹天涯:“所以,我说,我们俩是一种人。”
詹天涯却道:“你错了,我们不是一种人,我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张文杰闻言大笑:“还说不是一种人,你刚才说的这句话就是在证明这一点。因为,我也觉得,我与任何人都不一样,我们都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对外界的接触只是一种被迫行为。这样,你们先答应我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完成后,我会告诉你们第一个人在哪儿,怎么样?”
党向国立即问:“什么条件?”
张文杰说出了一个他们绝对无法完成的条件,那就是杀了他的父亲。
四人离开办公室走到外面,夏侯有些激动:“他明显是在戏耍我们,我们怎么能为了救一个人而杀另一个人呢?”
年良却道:“我倒是在想,他为什么要让我们杀了他父亲?”
詹天涯分析道:“他和他父亲关系不好,是因为他母亲。但是我觉得,应该先查清楚张文杰和殷怀雨之间的关系,这才是重点。党老师说的对,我也觉得他是在拖延时间,但是,他拖延时间的目的是什么?”
夏侯立即道:“这还用问,肯定是因为那个封建迷信仪式,我觉得压根就不用管那个什么狗屁仪式,这种东西要是可以成功,这个世界早就不是这样了。”
他们并不知道,此时此刻的某个黑暗角落中,殷怀雨正拿着铁铲,一铲子一铲子将那些混杂着灰烬焦土的东西挖开,并在其中仔细寻找着什么。他一次又一次的挖出他认为存在的东西,又一次一次将那些东西铲到一旁。
没有人知道殷怀雨在这个地方,因为这个地方是张文杰整个复杂计划中设计好的一个心理盲点。虽然很冒险,但至少现在看来,党向国等人还未发现,就如死门仪式图案会纹在殷怀梦腹部一样。
詹天涯的思维陷入了死路,而年良则在继续拓展着自己的思维,他知道自己的思维被绑住了,而且是自己亲手绑上去的。他不想解开,因为解开的代价太大,他需要小心翼翼从捆绑的绳子缝隙中去窥探自己思维的核心,试图让核心没有被松绑前提供给他真正的答案。
“放我出去吧,这样,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脑海中那个声音幽幽道。年良浑身一颤,脸色阴沉下去,但是他这个细微的变化没有被身旁人发现。
“喂,放我出去好吗?这样,你也会变得很轻松的。”那个声音又道,“别这样,我们可以和平相处。”
年良转身冲向不远处的洗衣台,打开水龙头冲着自己的脑袋,试图用冰冷的水抑制住那个试图冲破束缚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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