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天涯没有再问什么，而是看着从那人身上找到的身份证，身份证上的名字写的是韩文海，没错，就是在鹤城杀死赵磨叽逃走的那个韩文海。但是死者却不是韩文海，可韩文海的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死者的身上？
死者叫王友忠，是蓉城第一纺织厂的工人，这一点已经确认了。王友忠不是本地人，原籍北方冀原，父母是南下干部，早年在山里三线厂里，后来调动到了蓉城。王友忠高中毕业后便在纺织厂工作，因为受父亲的影响，喜欢古玩字画之类的东西，平日内爱去古玩市场，但他会去鬼市却是谁也想不到的。特别是王友忠的父亲王国平更是无法理解儿子的行为，在他眼里，儿子去鬼市就等于是犯罪了。
詹天涯又详细看了一遍资料，闭眼问：“周波，你在鬼市有熟悉的人吗？”
周波道：“有，算是线人吧，但是这些家伙一个个比猴还精，不逼到份上，或者没有利益，是绝对不吐口的。”
詹天涯又问：“按照我所知，在鬼市摆摊需要得到同意吧？蓉城鬼市的鬼头是谁？”
周波立即道：“鬼头叫陈亮，这哥们可有点意思。”
詹天涯奇怪：“有点意思？”
周波解释道：“陈亮算是高干子弟了，他父亲是电视台的，爷爷也是大干部，他自己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喜欢和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不过呢，也仅限于混，他没做过什么违法的事情。”
詹天涯起身道：“从今天开始，你跟着我一起办案，我们先去找陈亮。”
詹天涯离开前，打电话告诉了夏侯和党向国，让他们俩不要在别的地方追查韩文海了，因为韩文海的身份证出现在了蓉城，那就证明，这家伙就在蓉城。按照詹天涯的推测，韩文海是故意这么做的。如果不是韩文海本人，那就是有人在针对他，亦或者是纯粹的巧合，凶手捡到了韩文海的身份证，放在死者身上，用来转移执法部门的视线。
当然，巧合的可能性并不大。
陈亮家住在一个独门宅院内，宅子并不大，但大有来头。很早之前，这是当地一个富商给自己心爱的小妾所修建的，小妾因为也算是半个文化人，所以，宅子修得比较诗情画意，看起来说是一个小花园也不过分。
詹天涯和周波来到宅院的时候，门是开着的，两人站在门口就能看到蹲在院子里往花盆里添土的陈亮。
周波低声道：“那就是陈亮。”说完，周波叫了陈亮的名字。
陈亮闻言起身，看到周波后脸上有了笑容：“周哥，稀客稀客。”
虽然是冬季，但陈亮穿得并不多，秋衣外面就套了一件毛线马甲，下面穿着一条从南方传来的时髦的灯笼裤，整体看起来不伦不类的。这种打扮出门都会被认为是街溜子，再加上他那一头故意烫卷的头发，更不像是什么正经人。
陈亮看着詹天涯：“这位是？”
周波立即介绍：“这是我的领导。”
詹天涯面无表情道：“你好，我叫詹天涯。”
陈亮赶紧伸手双手：“一听口音就知道是北方人，上面来的领导，快请进快请进。”
詹天涯进屋后，仔细观察了这个不大的宅院格局，很明显，原本修建的时候肯定是找人看过的。虽然詹天涯知道一些皮毛，但不懂其中的内情，所以，也只是大致观察了下。
陈亮请两人进屋，赶紧泡茶，茶水冲开的那一刻，詹天涯闻了闻便道：“春水秋香。”
陈亮一愣，笑道：“你看，大领导就是不一样，一闻就闻出来了。”
周波看了一眼詹天涯，他自然不知道什么是春水秋香。所谓的春水秋香指的是春茶滋味更好，秋茶香气突出。不过，就当时的条件环境而言，基本上做秋茶的都少，基本上都以冬茶为主。冬茶指的是二十四节气中霜降往后采摘制作的茶叶，但冬茶中的极品一般不称为冬茶，而是叫做春水秋香，那意思是，这茶叶比春茶和秋茶还要好。
陈亮一边倒茶一边炫耀式的说那茶叶的好处，说了半天，发现詹天涯面无表情，立即道：“这茶叶是我朋友送的，可和我家老爷子没有半点关系。”
詹天涯冷冷道：“我又不是纪检委的，你怕什么。”
陈亮一拍脑袋：“对呀，你和周哥一块儿来的，你看我。”说完，陈亮又问，“你们是为了鬼市那个案子来的吧？”
周波开门见山：“陈亮，你是鬼头，蓉城的鬼市就是你布置出来的。”
没等陈亮说什么，詹天涯立即问：“陈亮，你给我说说，你为什么要弄这个鬼市？你想好再说，不要撒谎，你要是撒谎，我们查出来什么，可不管你父亲你爷爷是谁。”
陈亮尴尬一笑，知道詹天涯说的话没有开玩笑。
“那个，领导，是这样的，”陈亮坐下后慢慢道，“我呢，不是说要干坏事，或者说故意组织一个销赃的场所，我发誓，真的。”
詹天涯冷冷道：“不要叫我领导，还有，不要发誓，如果发誓有用，就不需要法律了。”
陈亮立即点头：“对对对，您说的对。是这样的，我呢，早些年呢认识一些朋友，怎么说呢？算是江湖上的朋友吧，听他们说了一些故事，其中说了一个关于异道中有个冥市的事儿。”
詹天涯心头一紧，仔细看着陈亮，怎么看这小子也不是异道中人，因为异道中的人不会轻易因为执法人员调查就说出这些来。
陈亮就是因为听说了冥市的事儿之后，觉得太离奇太好玩了，自己也想搞一个。没错，他的动机就这么单纯，就这么滑稽。仅仅只是觉得这种地方太酷了，他也得整一个。加上那时候高干子弟都觉得自己能耐，三五个朋友聚在一起，就决定在凌晨搞那么一个市场，卖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谁知道，这个消息传开后，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那条街上做买卖，开始都是卖二手物品的，后来呢开始有人在那里销赃，还形成了产业链，不过呢，不管是什么人，都知道陈亮是那个市场的创始人，那里归他管，所以，也称他为鬼头。
詹天涯听完陈亮的讲述后，直接问：“死者王友忠在那里摆摊做买卖，应该是经过你的同意吧？你怎么认识他的？又为什么要同意他在那里做买卖？”
陈亮显得很为难，下意识看了一眼周波，周波避开他的眼神。两人的这个举动让詹天涯知道，私下里这个周波估计没少拿陈亮的好处，但为了案子，他不能节外生枝，因为有些事并不归8424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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