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餐馆后院,堂屋。
堂屋中间摆着一盆炭火,坐在太师椅上的呼景盛注视着燃烧的炭火,墨敬梓、独孤思成和博国维三人坐在两侧。呼景盛身旁还有一把椅子,那把椅子就连呼景盛都不曾坐过,因为那是留给年成凯的。而墨敬梓三人旁边空出来的椅子自然是留给年良的。
呼景盛端起桌上的酒,缓缓倒在地上,算是为婉月送行,随后才问:“医院那边安排好了吗?”
墨敬梓立即道:“加了一倍的人手,里外都有。”
呼景盛闭眼:“我之前不是说过吗?让你们保护好年良他们。”
墨敬梓低头辩解:“良哥不让。”
呼景盛闻言怒道:“你把人安排在暗处不就行了吗?现在出事了,婉月死了!”
博国维立即道:“您也别怪敬梓,良哥不是一般人,就算安排在暗处,他也会发现。”
呼景盛当然知道那是实情,所以,没有再责怪墨敬梓。
独孤思成起身道:“我把人都派出去调查了,但是,动作不敢太大。现在执法部门也在全力搜查,我怕万一造成误会,到时候不仅说不清楚,琳琅的存在也会被他们发现。”
呼景盛沉默了一会儿问:“你们说说对这件事的看法。敬梓,你先说。”
墨敬梓道:“凶手是谁,我们还不得而知,就获得的现有线索来看,极大可能就是徐南星。”
呼景盛皱眉:“废话!”
墨敬梓不语,他只是谨慎发言,不敢妄下结论。
独孤思成看着呼景盛道:“徐南星能够用那么巧妙的手法杀人,我怀疑他应该会异术,如果是这样,我们要想抓到他也很难。”
博国维忽然道:“我有个办法,我们去找冥耳公开悬赏呢?”
呼景盛抬眼看着博国维:“这虽然是个办法,不过,这样做,也很容易让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琳琅曝光。因为在冥耳出悬赏,就意味着有不俗的财力,冥耳自然就会盯上咱们。”
墨敬梓却问:“呼老板,琳琅现在算异道内的组织吗?”
“不算!”呼景盛立即否认,“琳琅的建立,只是为了保护我师父留下的秘密,将来发展壮大,我们就得肩负起更重大的责任。”
呼景盛没说清楚更重大的责任是什么,堂下三人也不敢问,不过心里都有些排斥。毕竟,谁也不愿意卷入麻烦事之中,都想过平静、安稳、富足的日子。
独孤思成道:“不如这样,我们找冥耳买消息,我们自己不出面,找别人。”
呼景盛点头赞同:“这倒可行。”
博国维起身道:“这件事交给我吧,我去找信得过的异道朋友,出重金,希望尽快可以抓住徐南星那个王八蛋。”
◆
观察室的门突然间打开的时候,党向国和夏侯立即起身,看到消瘦了一圈的年良站在那。仅仅只是一夜的功夫,年良就变得无比的憔悴,两侧脸颊深陷进去,颧骨高耸,双眼中的光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沌,最重要的是,他原本漆黑的头发也全部变白。
年良的模样吓了党向国和夏侯一跳,两人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是站在那看着。年良虽然也看了两人一眼,但没搭理他们,转身就朝着住院部的方向走去,他要去看儿子年晗。
党向国立即去叫医生,而夏侯则跟着年良:“年良,你没事吧?”
年良没搭理夏侯,等夏侯再问一遍,年良这才驻足停下,冷冷反问:“如果你老婆死了,你会没事吗?”
夏侯语塞,愣在当场,年良说出那句话的瞬间让夏侯明白,眼前这个年良不再是以前那个人了,他变了,变得冷漠了。此时,党向国领着医生前来,医生径直走到年良跟前,刚要说什么,年良却是先道:“我没事了。”
医生严肃道:“你有没有事,我得检查了再说。”
年良转过身子,面朝医生:“那你检查吧。”
年良转过去那一刻,医生看到他那副面容那头白发,特别是那双混沌的双眼,着实吓着了。医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那么站在那,目光也不敢再直视年良。
年良冷冷问:“还要检查吗?”
医生不语,年良转身离去。
党向国立即上前,尴尬一笑,算是抚慰医生,然后与夏侯保持距离尾随着前方的年良。
医生愣了半天,终于回过神来,等他返回观察室的时候,却闻到一股很奇怪的气味,像是什么烧焦了。随后,医生便在床边发现了一堆像是沥青一样的东西,那东西还冒着热气,气味也是从那里发出的。
医生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口,又看向那堆黑色物质。
年良走到住院部,站在年晗病房门口,看着其中昏睡中的年晗,还有在旁边陪伴的母亲夕凌。随后,年良缓缓走进,来到床前,因为他脚步实在太轻巧,所以,直到他走到床边夕凌才发现。等夕凌看清楚年良后,也被吓了一跳。
夕凌立即问:“儿子,你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吧?”
年良没回答,绕过床尾走到另外一侧的床头,伸手摸着年晗的额头,然后又抓住年晗的肩膀轻轻摇晃着。年晗从昏睡中逐渐清醒,看着父亲,也被吓了一跳,立即睁大眼睛问:“爸,你……”
年良站在那冷漠的看着年晗:“年晗,爸爸有事要办,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我尽量快点。你的病不是病,所以,你不会有事的。”
年良古怪的行为和话语让夕凌刹那间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年成凯。如今年良的这副模样如当初年成凯很相似,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感情,却有清晰的逻辑,但那种逻辑是那么的自我。
病房外的党向国和夏侯担忧的看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年晗看着父亲,皱眉道:“爸,你怎么了?”
年良看着年晗又道:“你妈妈被人杀死了。”
此话一出,不管是门外的党向国和夏侯,还是病床另外一边的夕凌都大为震惊。年良怎么会对孩子说出这种话?虽然那是实情,但也不应该对年晗如此直接说出来。年晗不是小孩儿了,他今年已经16岁,正在从少年跨越到青年阶段。
年晗猛地坐起来,因为用力过猛的关系导致咳嗽,夕凌立即上前用手轻轻拍着年晗的后背,同时用责备的目光看着年良。
年晗迫切地说:“爸,你在说什么?我妈怎么会被人杀死?怎么回事?我妈呢?”
年良语气依旧:“不信你问你奶奶,你妈的尸体现在就在执法机构的停尸房里,爸爸要去看看她,你安心休息,我办完事回来接你,听话。”
年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坐在那看着父亲年良走出病房。
夕凌立即喊道:“年良!”
年良略微驻足,侧头看着母亲:“妈,帮我照顾年晗,谢谢了。”
年良离开,党向国和夏侯追上去拦住他。但是党向国刚站定,就被年良直接抓住拉到一侧,就像是抓小鸡一样简单,而抓住年良胳膊的夏侯则被一把按在墙壁上。
年良看着夏侯道:“离我远点,我最后一次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