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讲述的时候,恐惧的情绪,通过电波,毫无遗失地传递进我的耳朵,渗透进我的大脑,让我也感到了真切的恐惧。
他到底是在编故事,还是说真话?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也就是说,现在的桑玲,已经消失在墙壁之中了?
这太不可思议了,情况完全超出了我的计划和掌控。
……
再一次挂断了电话,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我决定跟踪文晓豪。
如果他是编故事,那么我一定可以找到痕迹。
我观察了他一整天,发现他一直躲避在公司的写字楼里,晚上下班了,他就近找了一家旅店开了房,一整天,他都没有约见桑玲,此刻也不打算回家。
我不由有些相信,他说的话,很可能就是真的了。
怎么办?
我是该和他见一面,还是继续这样躲避?
我思来想去,决定就此消失在文晓豪的世界。
不管是不是因为我,把他们带到了真正的鬼的世界里,我都绝不会参与到他经历的恐怖里。
他不会找到我。
因为租给他房子的不是我,而是我虚构出来的那个人。
我悄然烧掉那张新的电话卡,远离了文晓豪住宿的旅店窗口射出来的灯光。
如果你想彻底脱离某件事,你就一定要斩断自己和那件事之间的任何联系,一丝一毫都不要留下。
否则,你终究还是无法彻底脱离。
比如我。
我虽然烧掉了那张电话卡,但是别忘记了,我还安装了摄像头,它是一个媒介。
而我该死的好奇心,就是推波助澜的催化剂。
于是,当我夜深人静无法成眠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爬起来,坐到了电脑桌前。
没用调试,我直接就连接上了摄像头的信号。
红外线诡异的镜头里,我又看到了文晓豪房间里的画面。
文晓豪竟然回到了那里,此刻,他正在黑暗里举着一个手电,满屋子寻找着什么。
他就像是一个贼,小心翼翼地翻找着,每一样东西都轻拿轻放,似乎怕惊动了房间里看不见的某个人。
他在找什么?
难道是在找那个“鬼魂”要他找到的“遗书”?
我无比紧张地看着。
他连顶灯都没有放过,但还是没有找到他所要找的。
他似乎绝望了,拖着脚步颓然走到了厨房,一动不动地站住了。
时间缓慢漂浮在空气里,似乎停止了行进。
就在我忍不住将要转移目光的时候,他终于又动了。
他僵硬地走到橱柜前,伸进手去,似乎打开了煤气阀,然后,他从煤气灶那里拔下了输气管。
他要干什么?要自杀吗?
我仿佛在房间的黑暗里,看到煤气“咝咝”地响着、冒着白气散进了房间里。
我恐惧到了极点,大喊起来,就好像我的声音可以通过摄像头,传递给文晓豪,从而惊醒他一样。
但是,我的喊叫,毕竟是徒劳的。
文晓豪放开煤气,呆呆地看着,露出诡异的笑容。
我恨他,但是不能看着他而不救。
我焦急地想着办法,想到了电话。
可是我拿起手机,却发现因为烧掉了那张卡,所以,我已经没有了文晓豪的电话号码。
拨打110吗?可是,我和他们该怎么说呢?
就在我挣扎无计的时候,文晓豪那里的煤气浓度,似乎已经达到了他满意的程度。
我忽然听到笔记本里电脑,传出来他诡异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