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同穆楚行房未遂又过了三日,穆楚每日早出晚归,每每回来便宿在书房。这三日卫千辰连穆楚一面都未得见。倒是贺泽牧野,每晚在他心烦意乱,辗转难眠之时便犹如神兵天降,总能敲窗而入,为他带些新奇的小玩意儿,亦或是说上一些江湖上的新鲜事儿,常常将他逗得乐不可支,待心中的郁气散尽,精力亦消耗一空,他便能安心回到榻上安眠。
起初,卫千辰并不肯收贺泽牧野带来的东西,只推说见识一番便好,贺泽牧野却满脸失落地道:“友人所赠之礼,又不十分贵重,只是见到了稀奇物件想同你分享,你却不肯收下。可怜这偌大一个京城,竟寻不出一个肯接受我心意的人。”
待卫千辰于心不忍地收下礼物,贺泽牧野便兴致勃勃道:“你不是偶尔提起,整日见不到穆公子,他心中似是没有你的立足之地?这些个小东西你便安安心心放在卧房里,哪里显眼便放在哪里?他若时常问起,就证明他心中是挂念你的。”
从此,卫千辰时常摆弄这些小玩意儿,那些个江湖画本,小面人儿,亦或是那个装满了桂花,芳香四溢的香囊,这些东西是友人的一片心意,可以为他带来片刻的欢笑,他亦十分期待若是穆楚回来了可会问他这些东西从何而来?而他今日又去了何处?做了何事?
可是,整整三日,穆楚虽仍在这个府中,却又似蒸发了去,总教自己寻不到他,他今日去上朝了,会友了,昨夜又晚归了......他明明是自己的夫君,为何他的消息自己却总要从别人口中得知?卫千辰心中不由有些委屈,想到穆楚可能是因着三日前的夜晚遇到了难堪之事,故而躲避着自己,卫千辰便将那日的衣衫尽数压进了箱底,亦不肯再梳那样的发式。这样,待穆楚解开了心结,便能毫无顾虑地回到自己身边。
今日云淡风轻,碧空万里,卫千辰想到了穆府中那一方清澈见底的水塘,拿了鱼食带着来宝到水塘边喂鱼。谁料刚及池边便见几个婆子、婢女已带着两个奶娃娃在池边玩耍了。
这穆府中,除了穆大哥院中的两个娃娃,再没有旁的了。这两个娃娃均是穆衡的小夫人梅氏所生,乃是一对龙凤胎,这对小兄妹的到来,可乐坏了穆家人。
大婚第二日在静远阁用晚膳时,卫千辰便见过这两个娃娃,他们已经满了三岁,一个个粉雕玉琢,虎头虎脑,很是讨喜。只是那日是家宴,穆府的长辈亲眷皆在席上,自己不好同他们亲近,只为每人送了一份见面礼便作罢了。自己平日亦不往穆大哥的静香阁去,同他们倒是难得见上一面。现今能在这里遇上,卫千辰心中不由大喜过望。
“见过小公子。”一个机灵的婢女看着卫千辰与来宝向池边走来,忙行礼道。
“见过小公子。”
“见过小公子。”其他几人闻言,亦纷纷行礼道。
“这是蓉儿和喜儿吧?怎的到这边来玩耍了?”卫千辰笑盈盈地问道。
“回小公子的话,大公子出门了,蓉姑娘和喜哥儿两人嚷着要出门玩,可梅小夫人却说她近日着了风寒,头痛欲裂,出不得门,便教小的们带了蓉姑娘和喜哥儿到这池塘看鱼。”一个上了年纪,头发灰白的婆子回话道。
“也好,在自己府上到底比外面安生些,嫂嫂亦能省些心。”卫千辰言罢,便蹲下身来同两个奶娃娃说话:“这池塘中的小鱼儿好看么?”
“好......好看。”喜哥儿大着胆子应道,蓉儿则站在哥哥身后怯生生地探出小脑袋瞧着这个笑容明媚的“大哥哥”
“那舅舅抱着你们喂鱼好么?”
卫千辰原以为这次恐怕又是喜哥儿应他,谁料蓉儿竟咬咬嘴唇,上前一步张开短短的小胳膊嫩生嫩气道:“九九,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