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毕，卫千辰便先一步随着贺泽牧野回到卧房中，寻找凤仙的卖身契。
“这样一个姑娘家，却心术不正。若耽搁到明日，我怕夜长梦多......大公子若想保下她，自会有办法，说不得便要将她纳做妾室，收入静香阁，往后少不了狼狈为奸。那喜哥儿和蓉儿的日子恐怕也不得安生......”
“可此时夜色已深，便是人牙子亦回家安睡了，我可要将她安置在哪呢？”卫千辰寻到了凤仙卖身契，可依旧一筹莫展。
“你若是信我，便教我为她寻一个好去处。”贺泽牧野展颜笑道。
“何处？”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兴许只有勾栏瓦舍还亮着点点灯火。”
卫千辰面色一变，“你是说......”
“是。这个凤仙姑娘，身为你们院中的婢女先是不甘寂寞勾搭上了这位大公子，如此已是不知廉耻，不合规矩，接着为了谋夺身份地位，又卖主求荣，同大公子串通，要陷你于不易，这样一个人，你又何须怜惜？”
若将一个女子送入勾栏瓦舍，那她这一生，恐怕再难以翻身......卫千辰心中挣扎。
贺泽牧野的眼中似有暗红色的火苗在跳动，“她既是一个不安分的女人，那勾栏瓦舍倒也适合她。说不得到了那里，她再也不必在这府中苦苦煎熬，每日祈求能博得公子们的一点点疼惜。那里有的是人疼她，怜她，她的日子更为畅快”
卫千辰垂眸看了看地上四溅的茶壶碎片，还有地面上仍旧濡湿着的水痕，不由回想到不久前自己绝望的挣扎，脖颈和肩膀处似有伤痕微微刺痛......
倘若今日贺泽牧野恰巧有事，没能前来，亦或者自己未曾结交这样一位夜半登门、身手矫健的友人，那自己此刻又是何等光景呢？
而那凤仙，眼下不知是在外间昏昏欲睡，还是已回到了她的房间，酣然入眠......
从此便是自己堕入地狱，而她因着帮助穆衡成事，日后还要为他掩护而得偿所愿......
如此，还是将她送入那无间地狱罢......
“笃笃”，窗外传来两声轻响，定是卫严与卫合到了。
卫千辰示意贺泽牧野躲藏起来，将二人请入房中，吩咐他们去捉拿凤仙。
卫严、卫合虽极少同婢女接触，但同住在静香阁，难免有所接触，更何况凤仙从不是一个安分的女子。
卫严和卫合是卫千山一手训练出的一等侍卫，身材健硕，气宇轩昂，比这穆府中一应身躯孱弱的下人们不知强了多少倍。
每每同这两个侍卫相见，凤仙定是矫揉造作，搔首弄姿。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凤仙的媚眼似是抛给了瞎子看，卫严对她的这番做派无动于衷，卫合的眼中隐隐流露出不屑与嫌恶。
不过正因此事，卫严，卫合二人皆对凤仙有极为深刻的印象。
二人得了指令，轻手轻脚打开门闩，向外间走去。